陆溢阳脸一沉,紧紧抓着行李箱,堵门口不给过。兜里手机震动,霍承光掏出来看都没看,径直按灭,放软语气像求饶:“司机在催,再不下去赶不上飞机,早上堵。”僵持间,两人四目相对。霍承光不说话,静静看着凶神恶煞的门神,看到陆溢阳挺不住,转头低声说:“等我一下。”他回房取件外套,回玄关换鞋,拉起行李箱,开门去走廊按电梯。霍承光跟着出来,说不用送,车就在下面。陆溢阳一言不发,拖着箱子哐当进电梯。轿厢里一路沉默,霍承光几次转头看来,都被陆溢阳一张冷脸冻回去。小朋友唇紧抿着,明显不高兴呢。霍承光咳起来,让他送楼下就行,谁知陆溢阳拉着行李箱走前面,一路送到金源名府大门口。出小区左右看看,没见到停靠的出租车。“网约车。”路边停着辆别克,霍承光想开后备箱放箱子,陆溢阳伸手一拦,帮忙提起放进去。关上后备箱,霍承光拍拍他肩,鼻翼煽动,口罩缝里带出说话时的白色雾气:“别担心,没事的,过两天就回。”车子在前方路口掉头准备上高架,后座的霍承光看窗外,一道身影双手插兜站小区门口还没走,羽绒服拉链都没拉,感觉不到冷似的,还定定看这里。车子汇入车流,霍承光任由呼吸急促,瘫在座位上,人都坐不直。廖叔把着方向盘埋怨:“您也不早说,还每晚给我报平安。”霍承光苦笑:“以为吃点药能压住,没想到昨晚开始…走路都喘。”“国疗那边联系好了,到了立刻做检查。”廖叔看眼后视镜:“您那个室友,陆溢阳,还亲自送下来呢?”“非要陪我去医院。”霍承光苦笑更甚:“去的话,应该是公立医院吧。”霍二少只身来到沈海,医疗资料就跟着转到国疗沈海分部。别说霍承光从没去过公立医院,根本不懂挂号跑科室那套流程,就算知道,他也拿不出“霍光”的身份证和社保卡啊。进了国疗,自有专家团队陪护,诊断很快出来。细菌性肺炎。躺在病房的霍承光听主治医生说完治疗方案,只关心两点:“这病传染吗?”合上验血报告和胸片的文件夹,医生说:“传染性较低,只要身边人不接触患者的唾液或痰液,不用太担心。”护士给他吊水,动作轻柔,视线从病人英俊的脸上划过,又垂下眼。霍承光放下心,问:“多久…能出院?”医生摇头:“急性的,早该来医院,都胸腔积液了,要好转至少一周。”等病房里只剩廖叔陪着时,霍承光叮嘱:“别告诉爷爷。”廖叔坐床边看看吊瓶又看看他,无语。几位贴身管家里,林叔最好说话,文叔总得商量商量,陈叔可以讨价还价,廖叔…廖叔最听霍赢的话。霍承光咳完,退而求其次:“说生病可以,别说我拖。”廖叔双手弹下杂志,无语低头。霍承光头疼,暗暗叹口气。床头柜上手机又震,他拿起一看。08:34,日:到了机场和我说一声。10:45,日:那么堵?还没到?11:02,日:几点的航班啊?还没到?霍承光头更疼了。你就摸着良心说吧,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住院第二天,霍承意拎着水果来探病,问候一声,往床边沙发上一瘫:“昨晚开黑到一半,老爷子电话催,今天大清早就打飞的过来,累死我了。”“把榴莲拿走。”霍承光轻咳,嫌弃到皱眉:“谁探病送榴莲?”霍承意头搁在沙发肩上,大叫一声:“廖叔!”去机场刚把人接回来,廖叔留在外厅,想让兄弟俩说说话,听到叫进来问:“四少爷?”霍承意下巴指桌上袋子:“哥不要,拿走。”廖叔就把榴莲拿出去。“你和大哥是家里金刚不坏两尊神,这次怎么回事?”霍承意像缓过那口累瘫的劲儿,起身脱冲锋衣,往沙发上一甩,露出里面黑色t,胸口是吊着流苏的骷髅头,朋克又个性。瘫回沙发上,嵌着铆钉的马丁靴大马金刀往茶几上一搁:“害我来沈海,代表全家慰问你。”上次电话里被霍承光狠狠批一顿,霍承意在学校老实了几天,现在兄弟见面,霍承意一点不怂,要他怂就不可能!眉眼桀骜,睨过来都有点别苗头的意思。霍承光平躺,眼尾撇去,不冷不热地说:“慰问过了,谢谢,可以走了。”霍承意挑衅:“哥~~二哥~~二哥哥~~!”欺负人起不了床揍他呢,霍承光冷冷道:“又不是周末,你不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