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他。”◎
鹤屋雪江笑眯眯的挂掉了电话,房间内一片安静。
她将手机合上,抬眼望过去,禅院甚尔双手环胸,站在盥洗室前,黑发遮挡下的漆黑双眼,也正直勾勾的望着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
打破这种古怪的沉默气氛的,是一之濑都子,她看了看禅院甚尔,又看了看鹤屋雪江,脸上罕见的浮现了迟疑的表情,“雪江……不回去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鹤屋雪江笑的很坦然,“那边的工作,全都交给中原君来做,你之前不也说过,休息一段时间对我的身体,会比较有好处吗?”
……她是认真的吗?
一之濑都子紧紧的盯着鹤屋雪江的脸,她依旧淡淡的笑着,嘴角上扬,温和而平淡。
鹤屋雪江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迹象。
但是那可是鹤屋雪江,哪怕刚从病床上爬起来,只要能工作就绝对不拖延的,一之濑都子以为,鹤屋雪江迟早会过劳死在病床上……
她动了动嘴巴,过了半天只挤出一句,“中也会生气喔。”
刚才鹤屋雪江电话挂的迅速,她却依旧隔着电话听到中原中也变了调的,提高的声音。
这要是被中原中也抓到,可就惨了。
“都子你不也挂过中也电话嘛。”鹤屋雪江用手指点了点嘴角,“而且,中原君不会知道我在哪里的,对吧。”
鹤屋雪江的手落在她的头顶,轻柔的抚摸,“只要都子你不说出去,就没有人知道我现在人在哪里。”
她笑的眉眼弯弯,“我之前从来都没有挂过中原君的电话——”
也就是说。
一之濑都子怔了怔。
中原中也绝对会以为,鹤屋雪江是被她给带坏了,是吧?
如果中原中也找到她,鹤屋雪江就会甩锅到她头上,她是这个意思吧?
一之濑都子抬起眼,鹤屋雪江笑的依旧很温和,只是她从她的微笑背后,隐约的察觉到几分黑气。
好家伙,她是来真的。
一之濑都子隐蔽的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鹤屋雪江,她居然真的为了禅院甚尔做到这个地步。
最善于伪装的,惯用柔弱的外表迷惑人,实则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抛下所有的事务,跟他到这么一个……小地方来。
谁听了不说一句感动。
她算是了解鹤屋雪江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的存在的。
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轻松的做一个艺术家,然而该把握住的权利,全都紧紧的攥在手里。
看起来轻描淡写,病的反反复复,从来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然而事实上,她比谁都更加在意自己,更想活下去。
她的本质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只在乎自己快乐,从不顾及别人的死活的,高高在上的□□者。
即使用着敬语,即使身体处于下风,即使看起来柔弱又温和。
她的出身和生长环境,早就让她习惯了高人一等和玩弄人心。
她不会体谅别人,要的就一定要得到,绝对不允许失败,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就更是如此。
她是纯粹的完美主义者。
而现在,这样的女人,居然也会因为感情,而放弃这些,她即使是死也不肯放手的东西吗。
一之濑都子有一瞬间不敢相信。
但是她不预备在这其中再做深究。
毕竟她又不是禅院甚尔,在鹤屋雪江这里没有优待的。
而且鹤屋雪江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是禅院甚尔应该关心的事情,和她又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从五岁开始就懂得,好奇心旺盛的人活不长。
房间里的空调暖风温度开的过高了,一之濑都子将黏在额头上的黑发拨到一边,这么热的风,只有鹤屋雪江会觉得舒服,而禅院甚尔,她瞥了一眼,男人环着双臂,微微垂着眼,仿佛对这种快要将人融化的热风毫无感觉一样。
算了,他们是天生一对。
一之濑都子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安静了两秒,又猛吸一口气。
她提高了声音,“这个,还有这个,是饭前吃的,红颜色的药水要滴两滴,然后把这个粉末加进去……”
她当然不是对着鹤屋雪江说的。
她抬起眼,看向禅院甚尔,语速又快又急。
现在她只想赶紧说完回家。
离这对不正常的情侣远一点。
她像是倒豆子一样迅速的报了一遍,也没管禅院甚尔有没有记住,说完收拾好小箱子,提起就往门外走,“雪江,你的事情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