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揽客,孟玉经常主动去楼下招呼,生意越做越好,还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少年人。楚莫嫌弃地捏住她的下颚,左右打量:“艳俗碍眼。”“既然碍眼,王女还是放开小人吧。”孟玉蹙眉,被她捏的很痛,也只能心中愤懑,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垂下眼皮遮住晦暗的神情,只露出可怜的泪光涟漪。楚莫面无表情,眉间却露出一丝疑惑。“阿玉,我们之间,还有没有情分?”“情分?”孟玉冷笑,挥开她的禁锢,喉中发紧:“你也配说这个?三年前,是你让人伤谢姨母的吧?”“是,也不是。”楚莫说得毫不犹豫。“你这是何意?”楚莫挑眉:“这是她们谢氏的陈事,我只是暗中提供推动了一点罢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孟玉难以置信:“谢姐姐对你我有恩。”“当年来永安一路,你我受了多少磋磨,要不是她护着我们,我们早已没有命在?”“物是人非,她挡了我的路。”楚莫原本带着稚气的面庞而今已全然不见,只剩下冷寒的光泽在眼中闪烁,孟玉觉得陌生之余,还有些伤感。她声音嘶哑:“阿宁,回头是岸,你不是当今王上的对手,难道非要头破血流身首异处才能悔悟么?”“我早就不能回头了。”“也不想回头。”楚莫突然干笑出声,她几乎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孟玉:“我想站在高处,想摆脱朝中人的操纵,不至于做个傀儡,难道也有错吗?”我还想让你原谅我,理解我,和我站在一起。这有什么错!守城◎眼前的人雪容玉色,倒是仪表不凡。◎药柜前已经空无一人,角落里蛛网缭绕,薄尘微生。纤白的指腹揉在一起,谢惊秋怔怔收回手。她的视线落在地上一抹干枯的血迹上。“阿母”踉跄跑到后院,女人的衣角慌张间打翻一盆肥土。家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血迹,看样子人应该是刚离开不久。秦月看见谢惊秋往后院跑,背影急切,也连忙跟了进去,她嘴里喊:“谢娘子!”指甲嵌进肉里,传来的疼痛让人清醒一瞬。谢惊秋气息有些乱,堪堪站定,她压下眼底的暗色,视线打量着空无一人的院子。阿母不在。眼下只有两种可能,要不是和其余老弱妇孺藏到了城东破庙,要不就是被蛮子抓走了。最坏便是被蛮子杀害,尸体也被随意丢在一边。想到这,谢惊秋眉间一厉。不行,要冷静一点。城西现在空无一人,说不定有贼人隐藏其中,不能明晃晃地去搜查,万一引来她们,只会打草惊蛇。更重要的是城东的百姓,虽只有百人,却绝对不能放任不管。“秦月!”对上谢惊秋的视线,秦月发觉其中阴郁,忙低下眼:“属下在!”谢惊秋凝声道:“你带着人去城东的财神庙,记住,神像后藏有一道机关,那里是前朝建造的暗道密室,你只要把百姓转移到那里,便安全许多,如有贼人进庙,庙内的机关也可以为你们抵挡半日。”“谢娘子,那你呢?不和我们一起去吗?”秦月拧眉,她受楚阡的命令,一定要保护好眼前的人,否则提头去见。“谢娘子,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她劝道:“这里不安全,城内有多少蛮子尚未弄清,万一出什么事,我们也不能第一时间找到你”谢惊秋摇头:“秦月,我得去郡守府一趟,城外士兵营帐空无一人,明将军应该也在财神庙保护着百姓,但是只要这里一日被弃,清原便一日不得安宁。”这些年边疆不安,朝堂中世家失去柳家这一大树,转而攀附姜家,姜家曾伴先王打下大半江山,被封为定北王,封地连绵,虽怕被王上忌惮,姜家女儿皆走了文官科举之路,定北王却与武将陈家关系暧昧。要想连根拔起必定要从长计议。楚离当今所偏重,谢惊秋猜测,应是刘景两家手握重兵的武将。刘家处于清原以东,西靠清原,东临慕城,若清原失守,刘家所在的平昌郡首当其冲,刘氏一族必定要出兵抵挡,而今日明家抵御外贼不利,刘家相助来迟,亦有责。与此同时,景家去年刚与刘家联姻,碍于情面也会暗中出兵相助。刘景两家只要动手,楚离便有了机会。只是,谢惊秋有些好奇,楚离是如何将清原的消息瞒住,不提前惊动刘家的?与外族人勾结的事情,又是这两家谁的手段?还是另有其人?“王族之人真是一肚子坏水。”谢惊秋嘀咕一声,看向眼前低着头不敢听的秦月,还有眼观鼻鼻观心的众人,道:“秦娘子,如果我阿娘也在庙内,请传信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