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歪了歪头,冷声问:“她现在被抓了?”“没有啊,人还是跑了,不过活不了多久……”其中一个小心翼翼道。“把话说清楚。”旋手作刀把另一个人打晕,阿土利落地把剑横到说话的女人喉咙处,剑刃轻往下压了压,寒刃浅浅划破皮肤。女人哆哆嗦嗦喊起来:“别!别杀我!我都说。”“那个人被发现后想要逃走,我们头儿拦她,砍掉了她一只手后就让人跑了,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小贼去了哪里,我们家主已经派人去追了。”“你说的家主是姓尹?”“正是。”“你们的人是怎么分头行动的?”“这……”阿土把长剑往前递了递,惹得女人一声痛呼,“说!”“东南西北各有一队人马,你…你最好放了我,我们的人就快到了,不管是多么偏僻的地方,她们一定都会查探的!你不能……”话音刚落,距离小巷的不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像是十几个人往这里逼近。阿土瞬间警惕起来。府卫话还没说完,后脑被一股力道狠狠击中,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阿土收回剑鞘,抬眸深深望了望小巷尽头,便快步跑到马车里轻手轻脚地扶起谢惊秋,把人扛到背上,步履轻盈地跳下了马车。她眼底翻涌的情绪被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暴露,阿土呼吸喘喘,抬头望着满天的星子,忍不住呢喃:“谢姐姐,这里危险,我们不能待了。”后背的温度滚烫,谢惊秋还在昏迷中,自然回应不了她。阿土背着人往巷子深处的树林跑,脚步越来越快。“什么声音?”“有人打伤了我们的人?”“追!”不好,果然被发现了。阿土脚步越来越快,不敢停下来。这片林子不大,也没有什么可供遮蔽的地方,身后追击的府卫已经发现了她们的身影,快速靠近着,跑在最前方的劲衣女子手持长刀,看准时机把刀狠狠投过去,带起簌簌风声,如同催命的符咒。跑。不要停。阿土几乎生出绝望。就在此时,一道踉跄的身影突然出现,挡在了她们身后。“阿土,拿着药走!”江言把拳头大小的布袋扔过去,在心上人惊恐的面容中打掉了那杀气腾腾的寒刃,她的左袖鲜血淋漓,只用右手紧紧攥着长刀,就这么迎上了那些追击她们的府卫。这么近的距离。阿土的手死死扣着胸前的布袋,视线紧盯着那染血的袖口。“愣着干什么?快走!阿土,带着惊秋走啊!”“我…我……”脚底似乎变成了泥潭,无论如何也拔不动。阿土看着不远处的江言吃力的拦住那些人,泪不自觉流下来却浑然不知。也许是昨日下过雨的缘故,今夜的月色格外明澈,月光透过苍茫群云如水倾照在江言身上,别说是衣袍的血迹,一根头发丝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可阿土宁愿她不要看得这么清。周围碎影斑驳,兵器相交的冷响刺入耳中。“走啊!!!”江言冲她吼,也第一次对她露出那么凶戾的眼,只是那眼底深处隐隐浮动着泪光,一字一句咬得厉害:“穿过林子的江边,有我放的一条小船,坐着它走,万不要回来!”在被血浸透的视线里,远处的人终于动了。看着阿土转身背着人继续跑,最终消失在林子深处,江言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她的长刀舞的烈烈生风,大开大合,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口。少时与友人躲在桥洞说起以后。她说想做一个侠客,可以浪荡江湖,后来发现世道如此,去永安为官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保护阿母和妻友。但是现在,难道不是侠客么?江言的眼眉都是血污,一双眸却亮,如窥春湖。她想,那便没有平生憾事了啊。“如今青州的姜家势力倾巢而出,就连尹氏小族也被她们家主带去了,这些府卫私兵聚军成云,正驻扎主城外青貘山中,有万人不止,不过还不够,现在,那姜德清正等着永远不会到来的援兵呢。”大帐里,楚莫坐在下首,挑眉望向长桌后悬腕走笔的女人,语气认真:“王姐,我们是时候发兵了。”“等信来。”楚离望向她,眸中映出满室曈曈灯影,她低头漫不经心看着已经洇了墨的字尾,把笔轻轻放回砚台。“信?什么信?”楚莫瞥了下一旁沉默不语的楚阡,疑惑道:“主城本就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趁现在姜德清还没意识到她请求援兵的封主令根本没传出去,那些人都还驻留护城河旁,青貘山里,我们发兵围困,甚至可以不费兵卒令其惧服。如今玄羽卫精锐尽皆在此,明将军也在后方斩断姜氏退路,有什么要等的?王姐,到底是什么让你这般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