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笑一声,看着那骤然蜷缩的手指,被命令退下的侍卫,等周围只剩下她们两人,一字一顿道:“清原,你们不管了么?。”她讽刺:“还是说等那些蛮子把人杀了烧了,你们才去亡羊补牢。”“管,但此时不能让玄羽卫管,在永安那些人看来,玄羽卫已经成为了楚莫的掌中之物,不是么?如果贸然出现在这里”“如果出现在这里,就会被永安那些人发现,不敢冒头。”谢惊秋轻轻笑了一下,面露讥讽:“所以,为了她的王座安稳,清原只是可有可无的棋子,是不是?”“惊秋!”楚阡抬眸:“你相信我,我已经派人去和明将军交涉了。”“明氏一族两个女儿接连战死沙场,只剩下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将,她心有余而力不足,若能守,恐怕百姓也不会背井离乡了。”惊秋眸中浮现出一丝寒意,楚阡突然不知如何再说下去。什么宏图伟业,惠及女孙,亦无法遮掩此刻纵容的本质。谢惊秋了然她们的算计,从古至今,这样的手段层出不穷,后世甚至还会赞一句铁腕手段,雷霆之怒,乱世逐鹿应如此。可清原沦陷于贼人铁蹄之下成为你们博弈的牺牲品,谢惊秋仍然无法接受。她后退几步,衣袖单薄的过分,竟显出憔悴碎心。“那是我的故土,我的家乡,我的朋友还在那里。”“楚阡,求你帮帮我,让我离开这里好不好?”“咳咳”周围的龙涎香馥郁,总让谢修兰想起往事。“王上,我们好像二十多年未曾谋面了吧…”“谢医工,别来无恙,永安谢家倒也真的狠心,能二十多年不去寻你。”楚离坐在上首,把玩着指尖玉佩流苏。她抬起下颚,视线慢悠悠扫量着眼前的老妇。眉眼平和,虽然青丝不再却也能看出清正的骨相,年轻时应当是个俊秀非凡之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极肖谢惊秋。果然是她的亲母。楚离徐徐道来,淡淡看向谢修兰:“你可是谢家长女,谢氏累世行医,五代于宫中侍候先王,当年可谓是如日中天,虽非朝堂官员,也称得上一句世家权贵。母王在世之时,甚至将你母亲带于身侧,视谢氏为心腹。”“王上,往事不可追,都过去了。”谢修兰跪在地上,长袖垂落,浑身带着冷淡的疏离感,轻声叹。“我已经与永安那些人断绝一切关系,不再是永安谢家之女,只是住在清原一个籍籍无名的医者。”“哦?”楚离摇摇头,竟是笑了出来,她的脸部肌肉僵硬,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让谢修兰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过去了?”楚离垂手,眸中的光泽染上晦暗的雾:“谢氏被柳家家主挑唆,背叛母王,在其日常所食饭菜在下了慢性之毒,致先王身死,此事株连九族也不为过,你告诉孤,如何过去?”什么?!耳畔嗡鸣不休。谢修兰几乎不敢去相信刚刚听到的话。已经去世的母亲,竟然是杀害先王的帮凶?不对,先王不是眼前的人杀的吗?谢修兰不可置信地盯着楚离,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假。此事太过荒谬,简直耸人听闻。她知道面前的王上只要这样说,一定是有了不可辩驳的证据。但是,但是怎么可能呢?她的母亲在谢修兰的印象里老实本分,甚至称得上迂腐,否则也不会阻止她和白音,逼她不得不离家远去。怎么会参与到谋杀先王的事情上来?这可是灭族之罪!“王上此言当真?!”“当然是真的,孤难不成是同你说笑么谢医工?”楚离垂眼,眼底有未散的戾气。“王上,小人不知此事,小女亦不知,如果王上要问谢家之罪,请饶过吾女,她和谢家毫无瓜葛,甚至不知小人身世啊!”谢修兰认识到楚离没有同她玩笑,知此事严重,气急攻心咳嗽不止,急着便要撇清谢惊秋和谢家的关系。楚离抬眸看她,眼神似乎温和了很多,只是依旧冷淡,神情自若间,语气有些玩味:“谢家担不担得起灭族之罪,会不会祸及女孙,可要看谢医工了。”话音刚落,帐外有马蹄踏过的声音,逐渐远去。楚离蹙眉,不出一瞬有人来禀:“王上,谢娘子奉命已经出发前往清原了,让属下来禀告您。”“奉命?”楚离的手指无意识扯断玉佩流苏,玉佩摔裂在地。她眉梢眼角都是凛冽寒意,在谢修兰听来简直要杀人了。“奉谁的命?”时如狂风起,心似明镜台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