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诗站在沈悦面前,声音压得低:“知意送信回来了。”
沈悦没动。
“她在宫里转了一圈,看见苏婉柔的丫鬟把步摇交给了一个穿青袍的太监,就在北角门。”
沈悦眨了眨眼:“然后呢?”
“那太监去了丽妃住的偏殿。知意混进了御膳房,听东配殿的宫女说,丽妃这两天总头晕,早上还晕倒过一次。”
“太医怎么说?”
“说是新戴的金器‘压不住命格’,怕是冲了气运。”
沈悦嗤了一声:“这话说得,跟算命先生扯签文似的。”
“可宫女还说,那金器没走内务府的账,是外头直接送进去的。”
沈悦慢慢坐直了:“所以……步摇现在在丽妃头上戴着?”
“极有可能。”
她指尖敲了敲窗沿,一下,又一下。
“知意有没有查清楚,是谁让苏婉柔把东西送进宫的?”
“暂时没线索。但她怀疑,这事丽妃自己知道。”
“哦?”
“她说,那个太监是丽妃贴身用的,平日不露面。能让他亲自接东西,说明来头不小,而且得主子信得过。”
沈悦眯起眼:“苏婉柔一个武将家的小姐,怎么搭上宫里的路子?”
“不清楚。但知意说了,丽妃最近身子一直不好,皇上已经连着三天没去她那儿了。”
“这时候戴个来路不明的步摇?”沈悦冷笑,“这不是找病吗?”
书诗点头:“她也觉得不对劲。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时候——万一出事,第一个被查的就是这件金器。”
沈悦忽然笑了:“所以说,咱们这根步摇,现在成了烫手山芋?”
“对。而且一旦出事,牵连的不是苏婉柔,是丽妃。”
屋里静了几秒。
沈悦把糖棍咬断,嚼了两下:“让她戴着吧。”
“你不打算做点什么?”
“做什么?”她歪头,“我现在连侯府都不是主母了,还能跑去宫里告状?说我的步摇被人偷了,现在戴在贵妃头上?”
“可这是证据。”
“证据也得分时候用。”她懒洋洋靠回去,“现在拿出去,别人只会说我在攀咬皇亲。等哪天丽妃真倒了,这东西自然会浮上来。”
书诗皱眉:“可要是步摇被熔了呢?”
“熔了更好。”沈悦眼皮都没抬,“那就说明有人心虚。越藏,越有鬼。”
“那你打算一直等?”
“等风。”她吐出两个字,“风一吹,草动,人慌,才好捡便宜。”
书诗没再说话,只是把纸条重新折好,塞进袖袋。
外头传来脚步声,小丫鬟在门口轻唤:“小姐,厨房送了酸梅汤来。”
“放着吧。”沈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