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帘掀开了。
书诗立刻伸手扶住沈悦的手臂,声音压得很低:“先别下,等半息。”
沈悦站着没动。她脚尖离地,眼睛也没乱看,只轻轻点了点头。
书诗低头扫了一眼门槛两边,蹲下去摸了摸地面。她手指蹭了点灰,又闻了闻,才抬头对沈悦说:“可以踩了。”
沈悦这才迈步进屋。
屋里铺着红毯,桌上摆着果盘,看着都齐整。她走到椅子边坐下,手还搭在膝盖上。
书诗站在她身后,目光往香炉那边一转。烟是淡的,但飘得慢。她走过去,假装整理桌布,凑近嗅了一下。
她眉头一皱。
“这味不对。”她说,“墨情。”
墨情正坐在床边翻被角。她抬头看了书诗一眼,起身走过来。
两人背对着沈悦,说话声音几乎听不见。
“安神香里加了东西。”书诗说,“闻久了头会沉。”
“换?”
“换。用我们带的。”
墨情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罐,里面是浅灰色的香丸。她把香炉里的旧香全挖出来,塞进帕子包好,再把新香放进去点燃。
书诗端起茶盘上的盖碗,吹了口气:“这茶也不能喝。换新的。”
墨情应了一声,出去叫了个婆子进来,换了两盏热茶。
沈悦一直坐着,没问。她手里还捏着那个小瓷瓶,是刚才在轿子里收到的。
她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香炉。
烟变了,颜色更清,味道也淡了。
她没说话,嘴角动了一下。
墨情回到床边,继续检查枕头。她手指按了按枕面,觉得右边比左边硬一点。
她不动声色地拆开枕套缝线,手伸进去一掏。
一根细针被她抽了出来。
针不长,也就一寸,但针尖青。她用指甲刮了点粉末,放在鼻下一闻。
“有毒。”她低声说。
书诗走过来看了一眼,眼神冷下来。
“谁放的?”
“不知道。但不是新做的被褥。”墨情把针收进袖中,“针是从外面插进去的,缝线是后补的。”
书诗回头看了一眼沈悦。
沈悦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像是累了。
她呼吸平稳,手松开了瓷瓶,搁在腿上。
书诗走过去,轻声说:“主子,屋里干净了。”
沈悦没睁眼,只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