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悠悠转醒,第一件事便是习惯性地摸向枕头底下,一如既往地空着,她哼了一声,撑起身子。这时,诗画端着账本走了进来。
“绸缎庄补了八匹南洋纱。”她说,“账对上了。”
沈悦点头,“挺好。”
诗画又说,“药铺的止咳糖丸卖得不错,昨儿卖了三十多包。”
沈悦啃了口芝麻酥,“行。”
诗画顿了顿,“王爷今早留话,说今晚还一起吃饭。”
沈悦咬着酥饼,含糊问,“他还带点心?”
“不知道。”诗画笑,“但厨房已经开始备菜了。”
沈悦没说话,低头继续吃。
嘴角翘了一下。
诗画走了。
屋里安静下来。
沈悦躺回榻上,拿起话本翻了两页。
看不进去。
她把书扔到一边,手指轻轻敲着榻沿。
咚、咚、咚。
慢悠悠的。
门被推开一条缝,知意溜进来,顺手带上门。
她走到榻前,压低声音,“查到了。”
沈悦抬眼,“谁在传话?”
“张夫人。”知意说,“就是张嬷嬷那个远房表姐,以前帮顾家查过嫁妆账的人。”
沈悦冷笑,“她还没死心?”
“不止。”知意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她昨儿托厨娘传话给忠勇伯府的姨娘,说要‘让新妇在宫宴上出丑’。”
沈悦眯起眼,“宫宴?”
“对。”知意点头,“下月初三,太后办的春宴,各府女眷都得去。”
沈悦歪头,“她想怎么整我?”
“还不清楚。”知意说,“但我让人盯着她家厨房,现她重金买了几味药,其中一味是能让人大汗不止的草乌。”
沈悦皱眉,“想让我当众出丑?”
“还有。”知意又掏出一张小纸片,“我在永通当铺查到,前天有人赎出一只青玉瓶,款式和王府旧款一样。”
沈悦眼神一冷,“那是顾言洲当初想偷换嫁妆用的凭证。”
“对。”知意说,“现在又被拿出来了。”
沈悦边听边吃完最后一口绿豆糕,擦了擦嘴。
“你是说,他们想在宫宴上拿这个做文章?”
“八成。”知意说,“而且张夫人最近常去苏婉柔舅父家,两人碰了三次面。”
沈悦冷笑,“老贼勾结新贼,想翻盘?”
知意点头,“他们盯的是您的名声,也可能是嫁妆铺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
书诗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西角门刚报上来。”她说,“张夫人派人给几位国公府的嬷嬷送了礼,都是些香粉、绣线。”
沈悦挑眉,“收买人?”
“对。”书诗说,“她还想拉几个老夫人给她作证,说您不合规矩。”
沈悦嗤笑,“我合不合规矩,轮得到她说?”
诗画这时也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
“我刚查完。”她说,“张夫人名下有三处田产,都在北郊,报的是荒地,实际种了桑树。”
沈悦问,“有问题?”
“虚报亩数,少缴三年税。”诗画说,“要是被人捅到户部,够她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