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情掀开厨房门帘时,新厨娘正低头切菜。
刀落在砧板上,声音不稳。一下重,一下轻。
她袖口沾了点泥,指甲缝里还有黑渍。
墨情没吭声,走到食材筐前蹲下,随手抓了把青菜。叶子看着新鲜,根部却泛着一层暗黄,闻起来有股涩味,不像烂了,倒像泡过药水。
她摸出随身的小银盒,取出一片试纸贴在菜根上。纸边慢慢变紫。
墨情眼皮一跳。
这色儿她认得——“断魂散”的引子,混在食物里吃三天,人就会手脚软,再加一剂猛药,就能让人昏死过去,查不出缘由。
她把菜放回去,转身就走。
路过灶台时,顺手捏了撮盐巴塞进袖袋。那盐颜色偏灰,不对劲。
外头日头刚爬到屋檐,晒得石板路白。
一个小丫鬟蹲在廊下剥豆子,看见墨情出来,立马抬头。
“盯住了?”墨情低声问。
小丫鬟点头,“从您进去后,她就没离过灶房。但有个送炭的婆子跟她说了两句话,她脸色变了。”
“人呢?”
“走了,说是去西角门领柴火。”
墨情眯眼,“你去守着后巷,要是她出来,别跟太近,记清去哪儿。”
小丫鬟应了声,溜墙根跑了。
墨情回药房换了身粗布衣裳,把头挽成厨娘样式,又抹了把锅灰在脸上。
她没回主院报信。
沈悦那边早有交代:出了事,先办,再报。
晌午过后,天阴下来,风卷着落叶打转。
小丫鬟气喘吁吁撞进药房,“出来了!新厨娘从后门溜了,往北巷去了!”
墨情抄起药箱就走。
两人隔着半条街跟着,眼看那厨娘拐进一条窄弄,在一堵塌了半截的墙边停下。
对面站着个灰衣男子,背对着路,手里拎个油纸包。
厨娘伸手去接,男子低语几句,她点头,把包塞进围裙。
墨情使了个眼色,小丫鬟绕到后头堵路。
她自己从正面走上前,咳嗽两声。
两人猛地回头。
“哟,这不是张嫂子吗?”墨情笑,“大中午的,躲这儿会情郎?”
厨娘脸色刷白,“我……我没……”
灰衣男子转身要跑,小丫鬟从后头扑上来抱住他腿。
墨情几步上前,一把夺过油纸包,打开一看——灰白色粉末,无味,细如尘。
她冷笑:“‘断魂散’第三味,差一步就能成毒了。”
男子挣扎着骂:“你们敢动我?二皇子府的人你也敢拦?”
墨情眼神一冷,抬手就是一针扎进他脖侧。
那人嘴一张,话没说完,身子一软倒了。
厨娘瘫在地上,抖得像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