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还不忘饶有趣味的观察对方隐忍的表情,单薄的手掌按在杂乱无章跳动的地方。
“并丶不。”
“虚僞的老鼠。”
许是药物发挥作用,在肋骨的囚笼里跳动的心脏和身上人终于稳定下来,呼吸显得微弱,软绵绵的如同窥见透明的一场死亡。
拥抱并没有多大作用,但感受着两人共振的心跳呼吸,这让他很是受用,会是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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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惊雷,骤然降落的光劈开了空洞的大地使其为之震颤。
原本安静的走廊传来几道迅疾的脚步声,轰轰烈烈的阵仗,直到推开的房门揭示着事件的告终。
陀思妥耶夫斯基手肘顶着太宰治作势压下来的姿态,尖锐的刀尖对准瞳孔,身上被他跪坐着禁锢,他对视上他仅露在外的一只眼睛,向下俯瞰的角度,柔软蓬松的黑发挡住大半视线,难以捉摸。
太宰治被带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才坐起来,擦掉了额头砸破流出的血,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直到目视着太宰治离开视线。
那只泛着无机质光泽的冷漠鸢眸在他脑海里反复上演,差一点就要死在太宰治的手里了呢。
被派遣的兴奋愉悦情绪达到顶峰,他看向地板上一并砸来的棋盘与散落狼狈的棋子,以及被提前预备好的一切布局,很漂亮的眼睛,如果当时扯下另一边的绷带会有怎样的光景呢…
直到三天後,陀思妥耶夫斯基才见到稳定的颓靡的太宰治,对方打了个哈欠只字不提,丝毫提不起兴趣的转身打算睡觉。
“太宰君。”
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他床边,咫尺的距离他甚至觉得可以触碰到对方的睫毛。
“我很好奇,那次你真的打算杀了我吗?”
太宰治不耐烦的卷起被子缩了进去,透过被子声音总算清楚的落在他耳里:“不许打扰我睡觉,是真的想杀了你哦。”
“那个姿势,是想和我接吻被揭穿气急败坏的掩饰吗?”陀思妥耶夫斯基循循善诱般说出自己的大胆的脑洞。
太宰治动作顿了半晌才气笑着从被窝里出来,依旧是猝不及防刀尖抵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脖颈:“这麽说的话,要不干脆一起殉情好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做出投降状,微笑着依旧一份有恃无恐的模样。
被被窝窸窸窣窣折腾的而炸起来的头发很是喜感,陀思妥耶夫斯基注意力游荡着语气里夹杂着调侃:“太宰君,你的头发乱了哦。”
窗外的月光很亮,穿过玻璃窗的投影停留在地上,还有对方的眼里。
□□相拥,精神交锋。
这是他们在死亡线上徘徊的为数不多的乐趣。
“在这氧化的腐败的世间,你知道的,一颗有着重大缺陷的小草是活不下去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做应答,他只是专心致志的盯着太宰治的手,几近透明的血管缓缓流淌,就像…贫瘠的土壤艰难的供养着跳动的心脏。
那里正在失去着什麽…
是生机。
半年後,陀思妥耶夫斯基奇迹般转生出了院,被束缚了太久以至于有些淡忘尘世的气息。
他徒步走过铺满枫叶的林间小道,身旁跟着位身着常服的少年,他到了海边,夜晚的海面格外平静,不远处苍白的缠着绷带的少年拿着烟火似乎在勾勒着什麽。
他闭眼停了好久,直到心底的悸动平息。
我的身体里装着你的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是你的模样。
“真狡猾呢,太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