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仔细审视着眼前的男人,柔声道:“不过我也记得你,我现在不叫这个名字,有新的名字想听听吗?”
幸一刚想上前,双手就被两侧的壮汉挟持住,许是经过之前那样的事,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就没有那麽手足无措,紧张感也稍减了很多,“你说我就听”
霍弟子被他逗笑了,“真可爱,姐姐我呢现在姓柳,他们都叫我柳姐,记住了吗?当然记不住也没关系。。。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可惜什麽,但从她表情以及今天的整个局势来看,不难猜出绝不是什麽好事情!
幸一知道这是新的身份,心想难怪警察到现在都没有‘平旦’的任何消息,原来人家早已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不过我很好奇,我应该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才是,你怎麽一眼就认出我的?”
从柳姐一出场,幸一就对这双眼睛很熟悉,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直到赵红玉曲意逢迎略显轻浮的姿态讨好眼前这名女子,他才联想到之前逃脱警察围捕的那个神秘女人,于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没成想果然是她!
既然是她的话,那麽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要慎重,尤其是她问的这句话,绝不能说出是她那双随时透露出一种嘲讽世事的淡漠眼神,让幸一记忆深刻。这种眼神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于是他模糊两可避重就轻道:“感。。。觉”
“感觉?”,柳姐冷笑:“真有意思,没记错的话你只见过我一面,我就被你记住了?那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啊”
幸一心中咒骂,有缘?有个屁缘?被你们缠住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平缓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维持住平和的神态,试探着问:“有不有缘先暂且不论,你。。。看着不比我大,叫姐不合适吧,柳什麽呢?”
柳姐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姐姐我如果有孩子的话,估计也像你这麽大了,再说名字而已,不过是简单代号,没有什麽意义的,你不想叫就不叫咯”
果然行不通,还是狡诈得很,幸一说:“你比之前更。。。”
“更什麽?更漂亮了是不是”,柳姐接过话来,随手拿出镜子自说自夸,“微调了一些地方,最近刚插线,瞧瞧,还不错吧”
幸一没有说些什麽,无论是从言行举止还是音容相貌而言都与印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面前的女子成熟妖娆,佩戴的首饰也炫彩夺目不似脑海中那个沉默少言又冷漠疏离的形象,只是两张脸却一如既往的年轻貌美,一眼看过去都是大美女般的存在。
既然侧面打探行不通,那就单刀直入,“为了逃避追捕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整天担惊受怕不累吗”
“累?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干什麽不累呢?如果你认为我变得越来越美丽是担惊受怕的话,那我宁愿在这条路上累死”,她放下了手中镜,很慵懒的随手扔到了旁边,摔落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双手抱胸笑言道:“不过我还要谢谢你们替我收拾一个烂摊子,曲广才那个自以为是的老男人,以为耍耍小聪明就能骗过我,又是扩大规模又是暗自拉拢私客的,他想自己单干的鸿鹄之志太明显了,好啊既然他那麽喜欢那个地方我成全他,顺水推舟送他一个替罪羊的名头最合适不过了”
“那不是你的老巢吗?就为了清理一个曲广才,说舍弃就舍弃,你怕不是太大方了些”,幸一道。
柳姐哈哈笑出了声,只是脸上的紧绷感并没有让她肆意放声大笑,她用手捂着右脸脸颊,“什麽老巢不老巢的,小孩儿你可不要逗笑姐姐了,手术有风险的,我这张脸可是很金贵的很哟”
後面的小弟不知从什麽地方搬来了一把实木椅子放在她膝窝处。
“养不熟的狗,对他们而言进局子是最体面的结果,不然等落到我手里,我就会让他们知道什麽叫真正的地下人体组织交易。说到这,我还真有点想念那群狗乖乖伏在我脚下的日子了,那胸前的绒毛,一脚踩下去别提多舒服了”,她看都没看身後,动作轻柔很优雅的坐了下去。
幸一冷笑道:“你也可以自己主动走进去警局。。。你的爱犬们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继续笑着,身侧的手下屈膝为她点了一根烟,红唇轻吐烟圈,说话仍旧慢慢的,“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你真是可爱!这麽会出点子,我都有点不舍得你了”
一开始赵红玉和张有光就躲在旁边谨慎的观察着周围未敢插嘴,虽说他们平时泼辣不讲理,全然一副市井嘴脸,然而遇见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就暴露了胆小如鼠战战兢兢的本性,果然横的怕不要命的!
当听见柳姐说舍不得的话时,赵红玉似是有些着急,担心两人之间的交易会作废,于是赵红玉壮着胆小心翼翼拨开衆人,矮身凑到椅子旁侧,小声说道:“妹子,你可不能心软啊,这人我给你骗来了,那我的钱。。。。。。”
柳姐挺直腰板,用另一只没有夹烟的手轻轻拍了拍赵红玉的手,温柔似水的说道:“放心吧,赵大姐,咱们都认识这麽多年了,你还信不过我吗?况且这次你都把自己的儿子送过来了,我又怎麽好意思出尔反尔呢”
“好好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放心了”,赵红玉又覆盖上了她的手。
幸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赵红玉是想把自己卖了,无可奈何的呵呵几声,还真是有他们的!
柳姐眼神示意手下过来,随即一名硬汉手提一个银色手提箱走了过来,她吐出一口烟,“这里是讲好的二十万,点点”
赵红玉立马松开了手,两眼放光的走到了箱子面前,手轻轻从一沓沓钱面上拂过,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自从给张斌治病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麽多钱了,剩下的钱还进了赵大仙的手里,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哪成想一群身穿黑色特警服装的人暴力破开大门後,才把他们的美梦震醒。
被关在警察局那几天,他们也知道了这是一场骗局,于是打死不承认全程以受害者不知情的人设骗过了不断询问的警察,没有透露过任何杀人违法的信息,也包括自己和霍弟子私下联系的事情。
直到张斌高昂的治疗费不足以负担的起时,走投无路的他们才想起还有这麽一条线。前几次都因为没有机会逮住幸一而错失良机,眼看着柳姐这边给出了最後的时间,他们也实在没有办法了,才铤而走险假借爱子之死,趁机引出幸一。
赵红玉眼珠子一转,贪心的说:“这小子的同学我看着都不错,长得也是个顶个的好看,要不趁这个机会借着这小子的名义我再给你多弄出几个,怎麽样?”
幸一一听到自己的同学也被这帮臭泥烂沟惦记着,瞬间暴怒,挟持他的人都差点晃神:“艹!赵红玉你他妈的说什麽!!我告诉你离他们都远点,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们!绝对说到做到!”
他原本以为赵红玉和张有光一家只是被腐朽的封建迷信蒙蔽一生的愚昧小人,对自己没有亲情就算了,但没想到居然会干起同流合污违法犯罪泯灭人性的事情,这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眼前这两个人。
好在距离不算近,赵红玉下意识的抱紧钱箱子,哆哆嗦嗦的往後退了几步。
柳姐却说:“这事不急,一个一个来,人多太显眼,太频繁的换身份可是很麻烦的”
幸一心底直达冰窖,他自己怎麽样都行,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烂命一条,无牵无挂的也就那麽回事了,可是他不能让他的朋友傅若辰,王思只还有贺盛也遭受这无妄之灾,被贼人惦记,陷入这烂泥沼泽之中。
赵红玉说:“行,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说啥时候要货,我就给你带货,那几个小子很好骗的”
“我草你妈!草你妈!”,幸一用力踢出一脚,但可惜没有打中,“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赵红玉冷笑一声,好在柳姐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按住一个毛头小子根本不在话下,幸一的语言威胁,她是丝毫不在意,“你先好好管好你自己吧,能回来我算你命大,妈的好儿子,真是会给妈挣钱,下辈子咱们接着当母子”
说罢赵红玉带着一句话未说的张有光逃离了这是非之地,走的时候还不忘向幸一炫耀晃动他的卖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