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身非常适合音乐节的打扮,还拿着个小小的GoPro,拍着面前的宵夜和周遭的环境。镜头转过来朝着她的瞬间,她没忍住向下缩了缩。
馨馨姐姐刚上班没几年,月底月初正是会计最忙的时候,她没道理在这时候来听音乐节。
而且是,她参演的音乐节。
退一万步说,就算馨馨姐姐真是来玩的,也没道理连声招呼不跟她打。
宋呓欢不安地望着窗外不断後退的街景,像被追赶着走在逃亡的路上。
“咳。”红绿灯间隙,钱宇有些刻意咳嗽一声,“主办方的人让我问你们,明天要来看吗?”
说完更刻意地说:“天怪冷的,我觉得可以不来,别感冒了後天演不好。”
宋呓欢更加确认,钱宇在主动帮她瞒。
虽说他之前没主动跟迟燃说,但也绝对不会好心到这个程度,她多少有些不安,不安里又夹着点内疚,剌得人心烦。
钱宇这话递得实在生硬,她没立马接,倒是迟燃先说:“想休息吗?”
“啊,可以。”她连忙同意。
等到洗完澡躺在床上,宋呓欢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明明疲惫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可就是睡不着。
她干脆爬起来,点进馨馨的朋友圈。
最上面依然是考过中级会计师的那条,没有更新。她又点进自己的朋友圈,最上面是草坪音乐节烫金的邀请函。
不知道第几次,跟强迫症似的,她将下面点赞的头像挨个看一遍。
有馨馨的头像,但没有王女士。
宋呓欢点进跟王女士的聊天框,记录停在她回家之前,王女士来接她时,那简短的两句。
到哪了。
我在大路口等你。
後面再无话。
馨馨到底来做什麽?
王女士为什麽不找她?
是王女士让馨馨来抓她回去吗?她自己怎麽不来?她为什麽不能来?
……
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飘来飘去,搅得她毫无睡意。宋呓欢向来果断到近乎鲁莽,她从没纠结过这麽久。
她痛恨所有悬而未决的等待,一如痛恨悬于家族血脉之上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她希望世上所有欢乐与痛苦都猛烈而迅速地砸下来。
别再埋什麽狗屁伏笔,除了等,我什麽都不怕。
想到这,宋呓欢猛地弹起来,连睡衣都没换,穿上外套便冲出门去。
问个明白。
“迟老师,人太多,我送你出去。”
光头墨镜男人半揽半扶地将迟燃送出中控室,态度很恭敬。
“不用。”迟燃极其不适应地努力将手往外抽,“我助理应该……”
“这呢,燃哥。”钱宇早就等在门口,见开门连忙凑过去。
“麻烦你。”
迟燃嘴上客气,动作倒是飞快,从他的搀扶中逃出来,站在钱宇旁边。
光头男人客客气气地说:“这点小事,应该的应该的,迟老师帮我捋多少首歌呢。”
迟燃也不是爱客套的人,这话说完就有来无回,他立马示意钱宇带着他往外走。
本来说好今天不来音乐节现场,但迟燃早上说有事要找音乐总监,还是一大早就来了。
具体聊什麽他也不知道。
虽说音乐节晚上才开始,但舞台外侧已经排了不少人了,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帐篷。钱宇带迟燃走侧门,但也绕不开三百六十度环绕的帐篷和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