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她问。
钱宇诚恳地说:“再来个炒苋菜吧,补充维生素。”
宋呓欢点头,“想喝汤吗?”
“喝!”钱宇问,“冬瓜羊肉汤吧,我馋好久了。”
“好。”她笑笑,“那你今晚早睡早梦,我怕你一晚上吃不完。”
说完啪地关上门。
迟燃睁眼的时候,被高悬的太阳晃个正着。他摸到床头的手机,听时间播报。
“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二十三分。”
他昨晚特意没定闹钟,打算睡到自然醒,但人睡眠也有限,再怎麽努力也就到这个点了。
睡太久脑子有点懵,还隐隐愉悦地痛,他撑着身子坐着缓。
缓过来之後,他对着门外喊一声:“两点健身!”
“啊?”钱宇推门伸头,“饭都没做好呢,健哪门子身?”
迟燃呆坐会,才说:“那三点。”
“行。”
等钱宇关上门,他左手捏着右手,又开始愣神。
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上周他刚攥过她的手,脑海里的画面还是他久违地走出家门,握住短短一截早春的绿枝。
紧接着就得知她才二十岁,当成年人才刚当两年。
他大脑极具效率地将画面重新加工,补充细节,整个场景一句话就能概括:老瞎子假摸骨真流氓。
他今年二十六。
迟燃不畏老,他难受的不是这个。他难受的是,他今年二十六岁,但他只活过二十四年。
活是人声鼎沸,天之骄子那二十四年。
死是足不出户,入目漆黑这两年。
他要是真二十四岁,那也好点,听上去没有“半轮”那麽吓人。
可他偏偏死了整整两年,可她偏偏成年刚满两年。
细细想来,心里怪闷的。
那天他当场就想让她别再来。
可望着那抹粉,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想着再等等,再贪几天。
谁承想琴砸了,休止符突如其来。
本以为还有七天呢。
他起床习惯性地套上床边的衣服,都穿上了才想起来摸摸手感,是纯棉T恤。
他又脱下来,摸出另一件速干衣,套上去。
“中午吃什麽?”他死气沉沉地走出去。
钱宇没说话,门倒是响了一声。
接着是嚷着喊出来的一句话:
“迟老师!!!”
“我来上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