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鳏夫”
杨大江搓着手解释。
“鳏夫就能白吃?”
舒玉踮脚把茶壶顿在柜台上,暗卫甲突然拎着个瘦猴似的汉子过来:
“东家,这厮吃完想翻窗!”
“送官。”
舒玉头也不抬脆生生道,
“再敢来,腿打断。”
“三号桌辣子来了!”
“五号桌添汤——慢着点,别烫着!”
舒玉穿梭在桌椅间,小身板灵活得像条鱼。她留意到,不过半柱香工夫,暗卫甲已记住了熟客的喜好:赵叔爱加醋,李娘子要少油……前厅的混乱渐渐平息,后厨的蒸笼也不再因为传菜慢而积压。直到刘秀芝掀开空面缸,大声道:
“没面了!”
众人才惊觉日头西斜。
“打烊!”
杨老爹敲了敲柜台,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舒玉瘫在条凳上啃冷馍,忽然瞥见杨大江往账本里夹了张皱巴巴的纸——是那两个逃单汉子的欠条。
暮色中的骡车碾着青石板“咯吱”响。杨大江抱着账册打盹,舒玉却始终盯着他怀里的蓝布包,脸色越来越沉。周婆子瞧着不对劲,悄悄拽了拽刘秀芝的袖子,后者摇摇头,眼神里满是担忧。杨大川却浑然不觉揪了把野花往舒玉鬓角插:
“咱们毛毛今儿真威风!”
花朵颤巍巍悬在炸毛的羊角辫上,活像顶了只炸毛的鹌鹑。舒玉和杨老爹一路黑着脸。杨大川没心没肺地揪着野花往刘秀芝头上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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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花戴着真俊!”
“俊个鬼!”
刘秀芝一巴掌拍掉野花,
“没见爹和毛毛脸色?”
终于到了家,舒玉下了骡车声音冷冷的:
“周阿奶,累了一天了,您先回去歇着。”
待周婆子回了耳房,她转头对杨大江说:
“阿爹,把账册都拿进正房。”
正房的油灯亮到三更。元娘指尖在算盘上翻飞,舒婷乖巧地啃着磨牙棒,连糯米都缩在梁上不敢吱声。当最后一粒算珠归位,满屋响起倒抽冷气声——半月盈利竟比上月少了三成!
“怎会?”
杨大川扯过账本,
“明明客人更多了”
舒玉突然抓起账本往桌上一拍:
“四月十七,少收八文;四月廿三,赊账三十文”
“都是可怜人”
杨大江搓着开裂的手掌。
“可怜?”
舒玉突然蹿上太师椅,
“城西张寡妇带着三个娃,每日来买两个素包从未赊账!东街李瘸子挑粪供儿子读书,宁可饿着也不白拿!”
刘秀芝手里的茶盏“当啷”落地。她从未见过小侄女这般模样——羊角辫散了一半,杏眼里燃着两簇火,活像只炸毛的狸猫。
暗卫甲拎着食盒进来,舒玉举着包子往众人嘴里塞:
“尝尝!这是西施包子铺的‘秘方’!”
杨大川嚼了两口突然瞪眼:
“这味道”
“七分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