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他真的与这个短信无关,路屿想了想,又换了个问题:“有谁会质疑我的身份吗?”
“什麽意思?”魏昭问。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会有人认为我不是真的魏玲雪?”
缓慢的语气却没有让这个问题更委婉,魏昭静默片刻,然後靠向沙发背,明明是放松的姿势,却让人感觉到紧绷。
“怀疑的大有人在,但是,你就是魏玲雪丶我的妹妹,这是毋庸置疑的,”魏昭说,“就算有人怀疑,他们也查不出什麽。”
这大概是今天魏昭说的最长的一段话,路屿完全没打消疑虑。
“可以再让我看一下那份报告吗?”
“你在这里等一下。”
魏昭说完就上了楼,路屿当然坐不住,她起身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有走到窗前,树荫後是一片竹林,庭院有点类似魏昭的餐厅布局,被回字形的房屋包围。
靠近窗子,湿气越发浓重,夹杂着强烈的泥土的味道,竹林和树冠都十分茂密,遮天蔽日,从窗户往外看,也没有多少阳光能从枝叶的缝隙里漏下。
竹林里隐约瞧见几块石头,漆黑的,形态各异,有些轮廓甚至类似席地而坐的孩童。
大概是魏昭不知从哪里搜集来的奇怪的石头,他在晶蓝山庄的花房里就塞满了各种风格迥异的摆件。
路屿听不到楼上的声音,一楼有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仿佛这栋宅子只有她一人存在,先前所见的魏昭只是个幻影。
她绕到楼梯下,向上张望,楼上依然什麽动静都没有。
路屿走上楼梯,楼梯铺着实木地板,一走上去就发出咯吱的声音,仿佛是什麽年代久远的老宅。
在楼梯上,天花板显得更具有压迫感,像随时能撞到头,她小心翼翼走到二楼。
入眼便是一个十平米的小厅,正对着窗户,下方可以看到中庭花园,左手边是长长的走廊。
走廊没有开灯,也没窗户,光源都是从两侧的房间里传过来,尽头的墙壁挂着一幅画,因为光线不足,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充满後现代主义的画作,似乎是不停往各种几何图案里掉落的人。
二楼和一楼相比阴森不减。
楼梯继续延伸至三楼,翠云清居的宅子大多地下一层,地面三层,顶层是阁楼。
魏昭是去阁楼拿报告了吗?
路屿扶着楼梯把手,继续往三楼走,然而楼梯才上到一半,就听到身後传来一声“你在干什麽?”
她回过头,魏昭正站在二楼楼梯旁,手里拿着文件,眉头微蹙。
“你一直没出来,我就想着上楼看看。”路屿解释道。
魏昭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往楼下走。
路屿跟着他再次来到一楼,发现他的眉头依然没松开,她可以确信他是不太高兴的,只因为她不打一声招呼上楼?
她终于忍不住道:“至于吗?我就算想看看你的房子又有必要生气?”
况且还什麽都没来得及看到。
魏昭却说:“即使你是我妹妹,也得尊重我的隐私。”
句式有些熟悉,路屿愣了愣,才想起来他是把类似的话还给自己呢。
这家夥比她想的还记仇。
“真小气啊。”路屿嘀咕。
魏昭正翻开文件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将其摊开在茶几上。
上一次路屿只顾着看第一页的鉴定结果,翻到後面还有司法签章页,法医物鉴定人姓名周延,审核人裴文吉,出具日期四月七日。
路屿仔细看了看司法鉴定机构公章,上面显示的冕科基因。
“这个冕科基因,是贝林的公立机构?”路屿问。
“私立的,属于裴家的産业,裴家做生物医疗相关的産业,我们因为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和他们有过不少合作。”魏昭解释道。
路屿立即打开手机搜索冕科基因。
冕兰最大的两家私立基因检测公司之一,现任执行董事是裴煊,路屿看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