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开帖子,上面早已写好了她的名字,诧异问:“你早知道孤会来?”顿了顿又说:“是了。你放过污蔑你的那些人,让她们当街宣扬受人蒙蔽挑唆,就是在逼孤来向你道歉。”
钱浅不置可否,“殿下,在下此番可是阳谋,如何选择,全看殿下您。帖子四日前便已备好,殿下比我想象中要沉得住气。”
“终究是你赢了。”王宥知无奈苦笑,又忍不住疑惑:“为何要帮孤?”
钱浅想了想说:“因为不想再添惋惜。”
王宥知费解:“惋惜?”
钱浅淡淡地说:“我不愿像宁亲王那般才华卓然的女子,折在这等俗劣诡计中,最後落得个郁郁而终的结局。”
王宥知哑然。
对方明晃晃的指出,当初对宁亲王用这等俗劣诡计的人,就是她的父皇。可她无可辩驳,因为父皇的亲儿子,如今也在对她使用相同的伎俩。
钱浅补充嘲笑一句:“若你败于阳谋,我只会看你笑话。”
王宥知扬起下巴:“孤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事情如预想般顺利解决,钱浅打开房门。
令人意外的,宋十安不知何时归来,也站在院中。见她们一行出来,向皇太女行了礼後,便牵住钱浅的的手,什麽都没问。
钱浅对几个被羁押的人说:“既然太女殿下诚心诚意恳请谅解,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七皇女计较了。放开她们吧!”
王宥萱瞬间瞪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王宥知:“什麽?皇姐!明明是她打的我啊!”
钱浅奚落道:“明明是七皇女闯府行凶在先,在下不过是在防卫自保而已。”
王宥萱捂着肿痛发麻的屁股,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你颠倒黑白……”
钱浅轻笑道:“日後欢迎七皇女再来闹事。你先前闹的那通,加上今日这一场,你皇姐可要花费不小的代价。毕竟,我朝是不会给罪籍之人封王的,你皇姐为了保你,总归是愿意支付的。”
王宥萱见姐姐没有反驳,似是默认了,顿时瘪起嘴,嘴巴开合几下终是不敢再闹了。
钱浅笑道:“想来,七皇女今日受辱之事定是不愿让别人知晓的。放心,我们侯府的人,是绝不会多嘴的。”
她的话看似在吓唬王宥萱,但眼神却意有所指地看了王宥知一眼。
王宥知瞬间接收到信号,朝她微微点了下头,随即朝宋十安和江书韵行了一礼,“萱儿性子鲁莽,今日孤代她向国公夫人丶宋卿致歉。”
宋十安只是回了一礼,江书韵十分惶恐,连道言重了。
恭送二人离去,宋十安立即拉过查看,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钱浅笑靥如花,“没事,就是打七皇女的屁股打得胳膊酸。”
江书韵想起那一幕幕就心惊肉跳,“你可真是胆大包天!那可是七皇女,陛下与贤妃之女,当朝储君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怎麽敢的?”
宋十安出言维护,“皇女又如何?便是皇太女殿下,也不能无故擅闯私宅丶持械行凶!”
江书韵怒叱:“你们得罪太女殿下,日後的前程不要了?待她登基,能有你们什麽好果子吃?”
钱浅握住宋十安的手,耐心安抚道:“伯母放心。太女殿下明辨是非,不仅诚心,亦承诺不会追究。一国之主心怀江山社稷,不会对这等小事怀恨在心的。”
“我懒得管你们!”江书韵愤愤地一甩帕子,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别扭道:“明日上元节,回家吃饭!”
宋十安愣住,诧异地看向钱浅,她却毫不意外,笑得眉眼弯弯:“伯母慢走。”
宋十安一肚子问题,钱浅却没空搭理他,召来侯府的家丁朗声说:“今日大家敢于直面强权丶维护侯府,都是好样的!所有人奖励一金币,敢于出手之人奖两金!”
衆人喜出望外,连忙行礼大呼:“谢夫人!”
钱浅又道:“但今日之事事关皇家颜面,若你们谁敢多嘴多舌,侯府决不轻饶。届时皇太女追究下来连累你们的家人,也休怪侯府不维护你们!”
衆人连忙称是。
郎中为孙烨和手掌受伤的侍卫包扎好,钱浅又细细叮嘱:“你们歇几日好好养伤,伤口切莫碰水,一定要谨遵医嘱。”
周通送走郎中,给二人分别送上三个金币。
孙烨傻乎乎地问:“不是两金麽?”
“你二人受了伤,夫人嘱咐额外再加一金。”周通解释,又笑着感叹:“哎呀真是没想到!夫人见你受伤,竟直接掌掴皇女!可真是吓坏我了!”
孙烨得意又自豪地说:“我早就跟您说,咱家夫人非凡俗之辈,这下您可亲眼瞧见了吧?把皇太女殿下的气势都压下去了!”
周通钦佩地点点头:“侯府能得这样一位夫人护着,实乃大幸啊!”
宋十安坐在椅子上,一手拢着钱浅的腰站在他腿间,一手去捏她的脸,“你呀你,担心死我了。叫孙烨把人制住,等我回来便是,怎还敢亲自动手?七皇女鲁莽冲动,万一伤着你怎麽办?”
钱浅环住他的脖子:“我要让她彻底长个教训,才能一劳永逸,让她往後再也不敢惹我。”
宋十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问:“你与殿下达成协定了?”
钱浅点头:“有人想拉你我下水,然後祸水东引,让皇太女背锅。我不想下水,只好帮皇太女把锅敲碎,顺便赚点钱养你,何乐而不为?”
宋十安没问她如何把锅敲碎的,而是关注到另一个关键点:“养我?”
钱浅像根蒲柳,柔软攀到宋十安耳边小声道:“我敲诈了皇太女一笔钱,往後你尽可挥金如土了!”
宋十安扑哧笑出来,抓着她手贴在脸上,揶揄道:“真挫败啊!没机会给夫人撑腰,还要靠夫人打劫钱财来养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