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安目光中带了抹讶异和惊喜,笑容逐渐放大,注视着她说:“好。”
那样明朗而欣喜的笑容,睫毛上的水痕反射着日光落进眼中,在绮丽风景的衬托下更加炫目。风吹过湖面,将他悬在下巴上的晶莹水珠带走,坠入钱浅的心海。
那失神的模样尽数落入沈望尘眼里,常年挂在脸上的轻佻笑容,竟带隐隐带出狰狞之意。
吕佐正好脱好了衣鞋想下水,发觉沈望尘眼中的敌视,故意在钱浅和宋十安身边跳下,扑出很大的水花。
宋十安眼疾手快举起刚脱下的衣裳,挡下扑向钱浅的大部分水花,而後才把衣裳递给她。
姚菁菁为钱浅抱不平,径直朝吕佐脸上泼去一捧水,“你故意的是不是?!戚河丶徐祥!给我泼他!”
“来啦!”戚河呼应,直接朝吕佐所在的方位跳了过去,与吕佐战到一起。
徐祥不会凫水,就拿船桨朝吕佐和沈望尘撩水。湖里有王宥川丶姚菁菁和戚河,船上还有徐祥,沈望尘和吕佐被泼的节节败退。
钱浅接了宋十安的衣裳和鞋,拧干搭到船边,又坐回来看他们打闹。
宋十安没加入战局,只是停在离钱浅近一些的地方,跟她一起看热闹。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朝宋十安泼了水,吕佐趁机嚷道:“别漏了宋侯这个看热闹的!”
火力瞬间就转移了。
宋十安眼见水花纷纷朝他袭来,突然一个猛子扎下去,又从距离钱浅较远的地方钻出来。不甘示弱的几人瞬间涌了上去,把宋十安泼的毫无还手之力。
徐芷兰笑吟吟道:“宋侯人真好,怕殃及咱俩,特意躲远了呢!”
钱浅都没想到这一层,不由得望向宋十安,心里涌起阵阵暖意。他还是一如既往,温柔体贴到挑不出毛病。
几人打闹了一会儿,又开始比赛谁能用一口气游的最远丶谁在水下憋气的时间最长丶谁游的速度最快。
比了三场,戚河能一口气游的最远,吕佐憋气的时间最长,而游得最快的竟是王宥川。宋十安三次比赛都保持第二名,稳如泰山。
玩累了,几人一个接一个爬上船。
钱浅和徐芷兰帮姚菁菁尽量拧干了身上的衣裳,又问她需不需要回岸边换一身干衣。
姚菁菁说天太热,湿着点还凉快。
见她一个姑娘家都这麽皮实,王宥川也没好意思矫情回去换衣服,几人就穿着湿衣,大咧咧地坐在船头开始晒太阳。
衣裳很快就半干了,戚河又拿出准备好的卤肉和各种下酒菜,又分了衆人一人一瓶酒。
知道钱浅和徐芷兰不大能喝,徐祥还贴心地给她俩备了果酒。
衆人就戴着斗笠,顶着太阳坐在船板上喝酒畅聊。
吃饱喝足已是下午,姚菁菁开始犯困。
女子比男子多穿一层小衣,更不容易干透,钱浅小声对她说:“你外衣差不多干透了,一会我和芷兰帮你遮着些,你把小衣脱下来。”
姚菁菁害羞不已:“这,不好吧……”
“什麽好不好的?自己舒服才是要紧的。我帮你去拿外衣。”
钱浅起身去拿姚菁菁的衣裳,又顺便把其他人晾着的衣裳翻了个面。
夏衣轻,湿着时搭在船舷很稳定,但现下已差不多要干了。这一翻面,来阵风一吹,便飘起来了。
她没多想,条件反射探出身子去抓。不料脸旁突然钻出一只胳膊动作更快,一把就拽住了险些飘去湖里的衣裳,还同时按住了她的肩,制止了她的动作。
钱浅回头,鼻尖几乎要碰到身旁人的喉结和下巴。
不用擡头,就知道是宋十安。
她好似被刺扎到似的,下意识後撤拉开距离,谁料脚跟绊到不平的船板缝隙上,人便不受控地朝後仰去。
宋十安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背,钱浅避无可避,迎上了他的眼睛。
对视的刹那,呼吸不由自主便停住了。
他逆着光线,烈阳为他身上渡了层浮晕,琥珀色的瞳仁仿若有光在流动,温柔的简直能让人心甘情愿溺死在里头。
後背那只手掌张得很大,像个托盘稳稳支在後心,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近乎灼烫的温度。钱浅浑身像触电一般,神色仓惶弹跳出他的臂弯,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中,每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尽相同。
沈望尘微微眯眼,指尖不由自主地便聚拢到一起。
徐芷兰担忧皱眉,姚菁菁只是吃惊:“逍遥!你没事吧?”
王宥川则是怒气上脸,大步走来一把拉住钱浅走向船篷,咬牙切齿朝她吼道:“一件衣裳而已,吹掉再捞就是!你也不怕掉下去,还得再去捞你!”
钱浅惊惶初定,脚步都有些趔趄,被王宥川拽到远离宋十安的位置,一声都没吭。
直到看到姚菁菁和徐芷兰才找回神智。
她把心咽回肚子里,对王宥川和衆人说:“王爷,菁菁换一下衣裳,麻烦你们男子稍稍回避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