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不解地问:“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绵绵那麽软的性子,怎会对他那般抵触?”
钱浅也不打算再隐瞒了,“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心悦之人麽?就是他。”
夏锦惊奇:“真的假的?那人不是青州人吗?”
钱浅辩解:“我是说在青州心动的,又没说他是青州人。”
夏锦气恼不已:“你这分明是故意误导!”
钱浅不置可否,因为的确是为误导她才故意那样说的。
夏锦继续问:“可我那次把你推他身上去,他也不像与你认识相熟的样子啊?”
钱浅道:“他不知道我长什麽样子。”
“……哈?”夏锦一脸茫然。
钱浅尽量简练地说:“你可能听说过,两年前他为救皇太女受了伤,眼睛有段时间是看不见的。他母亲是青州人,带他回青州散心,我们便是那个时候相识的。後来我就带绵绵来了京都,他眼睛好了之後就没见过我了。”
“我捋一捋啊!”
夏锦分析道:“他瞎的时候去青州散心与你结识,你喜欢上他,然後发现配不上他,就离开青州来了京都?可据我观察,分明是他在巴巴上赶着追你,而你一直在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钱浅没有否认,“他开始没有表明身份,我与他算是两情相悦。後来他母亲找到我,我才知晓他的身份。”
夏锦不悦道:“然後你就怂了?就灰溜溜跑了?”
钱浅否认:“也不是,就是很多事碰到一起了。他母亲找到我,说他是为了救皇太女才受伤的,我就觉得他心里还有别人,是失意又失恋才会对我心动。加上他眼睛又好了,我想他总归要回到从前的生活,就不想与他再有牵扯了。”
“又恰逢绵绵的继母那时犯了事,害绵绵险些落入罪籍。青州地方小,我怕绵绵会被人指指点点,索性就离开了。”
夏锦感慨道:“你这年纪不大,遇到的事儿还真不少。”
钱浅说:“我也不是刻意回避他。我就是想着,反正他也没见过我,前尘旧事止步于此,往後就桥归桥丶路归路了。”
夏锦赞道:“行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不愧是我夏锦看上的人!可惜,还是被他给认出来了。”
她懊恼地揉了下後脑勺,问:“是否就是因为那次瞎闹,他才认出你来的?”
钱浅宽慰她:“不是。你不用在意,我与他互不相欠,原也没什麽好躲的。山海自有归期,风雨自有相逢,一切都是命数。”
想起宋十安含情脉脉的模样,夏锦不免惋惜道:“我看他待你很是不同,大约还对你有情。”
钱浅说:“当时终究是动了心,或许有些意难平吧!毕竟我不声不响就走了,他连样子都没见过,总会觉着遗憾。这回见着了,不觉得有何特别,慢慢也就能放下了。”
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令夏锦深感可惜,“他人真挺好的。据我了解,他从小就优秀,为人温和儒雅,又洁身自好。那军功可都是在战场上厮杀拼搏出来的,跟云王和那些纨绔子弟完全不一样!”
钱浅也很认同:“我也觉得他很好,好到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我想的那麽糟糕。我盼着他好,想看他娶妻生子,平安喜乐,一生顺遂无忧。”
她那样认真祝福着心爱之人幸福,夏锦却一阵阵泛起心疼。
她故作豪迈拍着自己的胸口说:“舍不得就别逞强!来,到我怀里哭!”
钱浅轻笑:“没逞强,我真是这麽想的。白头并非雪可替,相遇已是上上签。”
“能相识一场,我很知足。”
她说的洒脱,当晚却没有睡好。
半醒的梦里,她在一条长长的路上不停向前奔跑,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尽头。直至晨光亮起,身心都疲惫不堪。
同样失眠的,还有宋十安。
京郊凌云军大营,宋十安罕见的喝醉了,口中不停喃喃着:“要如何,跟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
直到黎明时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宿可把李为累坏了,头疼地问刘驰:“老刘,侯爷是否让那位钱姑娘给拒了?不是,咱侯爷这样的人物她看不上吗?总不会看上云王那个二世祖了吧?”
刘驰说:“会不会是看上那个尘毅郡王了?我听说那位可是京都城出了名的浪荡子,最擅长撩拨女子。咱得帮侯爷看着点钱姑娘啊!”
李为说“怎麽看?那钱姑娘也不是个善茬。你看她安安静静的,实际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麽不谙世事!”
刘驰回想着说:“反正上回她来咱们大营,我觉得她跟侯爷还挺般配的,有种特别的沉稳。哎呀,反正你在城中巡视的时候多看着点儿呗!看见她就告诉侯爷,让他俩多偶遇几次,这缘分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