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兰不好意思地说:“你那日告诉我抓住机会,我险些都没反应过来!也幸好你叫人给我递信,告诉我闭门不出,谁都不要见。只告诉他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给他留些脸面,好聚好散。没想到他竟真的同意了!”
姚菁菁聪慧敏察:“他那是怕你将此事闹大,于他名誉有损,才被迫同意和离的!”
钱浅叮嘱说:“如今夏夏和亦庭一起出去避风头了,还望你们保守秘密。他俩都是罪民,立足本就不易,更不敢得罪权贵。”
徐芷兰连忙说:“那是自然!只是害夏姑娘要躲出去,我真是惭愧。”
姚菁菁骂道:“我只知他善于钻营,想不到竟还是个好色之徒!”
钱浅提醒她:“你家王爷十分看重手足亲情,这方面还要你多留意着些。”
她没多说,一方面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她们知道更多也只是徒增烦恼;另一方面也怕言多必失,万一姚菁菁没忍住跟云王说了,云王性子冲动藏不住事儿,若某天不小心冲口而出了,凭白增添麻烦。
吃了燕窝三人又聊了会儿,钱浅离开前再次叮嘱徐芷兰:“你近来还是减少外出,想来昌王会尽量压着与你和离的消息。待他有别的事忙,不关注你了,此事就彻底过去了。”
徐芷兰拉着她的手,眼底有些湿润:“多谢你助我脱离苦海,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姚菁菁在旁打趣:“浅浅,幸亏你不是男子,否则芷兰只怕会一心想要嫁给你了!”
钱浅揶揄道:“人家脸皮薄。谁像你那麽大胆,看上了就奋起直追?”
姚菁菁故作怅然道:“唉,年少冲动,不提也罢!你要是男子,我一准儿追你,王宥川算哪根葱?说不准啊,我跟芷兰还会一起嫁给你呢!”
姚菁菁成婚後说话更为大胆,将彼此调侃得红了脸,三张顾盼生姿的花容伴着娇笑吟吟,活色生香,无比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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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儿轻触发出清闷一声,鲜红诱人的西瓜炸裂,夏天瞬间解封。
夏锦走前提供了一些昌王阵营的官员所犯之过,虽只有一面之词,但如何查证就不是钱浅该操心的事了。
再隐秘的事也很难做到全无痕迹,遑论皇太女又非泛泛之辈。
一番针对性的调查过後,皇太女花了不到三个月时间,以各种罪名对一衆官员罢免丶贬黜丶调职,让满朝上下皆见识到这位储君的雷霆手腕。
昌王多年苦心经营扶植出的势力,自然不愿轻易束手待毙,成日焦头烂额忙着与皇太女博弈,再没空骚扰徐芷兰求复合了,也空不出精力笼络宋十安了。
徐芷兰在家闷了一个多月,才逐渐开始又去乐坊。她直接澄清已与昌王和离,大家便不再唤她徐王妃,开始唤她徐女君了。
宋十安与钱浅的小日子简单而温馨。
宋十安每日都会尽力去陪她,就算外出巡营练兵,也会当晚必归,哪怕只睡两三个时辰还要赶回去,他也不嫌辛苦。连乐坊的人都知道,宋侯只要人在城里,必会亲自接坊主回家。
从未有人见过二人吵架红脸,夫妻情深羡煞旁人。
钱浅完全不去那些世家宴请,不帮他去交际维护关系。个别推脱不得的局,宋十安宁愿自己去也不让她为难,还大言不惭地跟人家说夫人身子不好,需要静心调养,再以此为由早早告辞。
是夜,深邃的天空,一轮弯月散发出柔和的银光,没有云雾的遮挡,更显明亮。
宋十安与钱浅在甜水巷老于那吃撑了肚子,为了消食慢慢踱步回家。
宋十安说:“陛下近来精神愈发不好了,所以太女殿下才能如此顺利打压昌王。想来经此一遭,昌王元气大伤,总该消停下来了。”
钱浅道:“但愿吧!只怕他狗急跳墙,还是要防备着些。”
宋十安拉起她的手问:“浅浅,你是有宏图大志的。若你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你可会考虑进入朝堂?”
钱浅坦言:“我有此心。其实十二岁之前,我是有满腔抱负想去实现的。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让时代巨轮转动的速度再加快一些,早日走向人人平等的阶段。但……”
她顿了顿说:“待两年後再说吧!我不喜欢计划太久远的事。满怀期待丶拼尽全力,最後却是一场空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了。”
宋十安笑容温静平和:“好,那就不想。咱们就开开心心过好眼前,以後的事以後再说。”
钱浅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过些日子就是中元节了,菁菁邀请咱们去云王的庄子上玩,说那庄子占地颇大,还有个湖呢!咱们可以赏美景丶打打猎,还可以钓鱼吃。”
宋十安一口答应:“好啊!那我回头再跟周伯学学怎麽钓鱼,给你熬鱼汤喝。”
钱浅听到鱼汤二字,脑海里莫名浮现出沈望尘在船上熬鱼汤的模样。
好几个月过去了,也不知他在百越平乱是否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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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越远在京都城往南五千公里外,与安南国丶南诏国相接,种族衆多,自古以来匪患频发。
又因百越地区多雨潮湿,且气候炎热,山区腹地易生瘴气。
大瀚当初收归百越时,瀚军不适应当地湿热气候,兵士丶马匹受瘴疠影响损耗颇多,加之森林各种奇异蚊虫叮咬,每日都有大批兵士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