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不清楚啊,”荣妈妈懊恼地拍腿,“她在那麽远的地方上学,这些事从来不跟我细说。怪我,怪我平时没多问问!”
“那……贵女身边,可否有相熟的异性友人?”卦师换了个问法。
“有!有有有!有的!”荣妈妈像是抓住了线索,激动地拍着大腿,“她国庆回家那会儿,还给我看过好多学哥学姐的照片呢!说都是平时玩得好的。大师,是不是……是不是这里面有人对她不好?克着她了?”她的声音带上了惊恐。
“非也,非也。”卦师高深莫测地摇摇头,“现下距贵女二十岁生辰,不足两个时辰。此劫虽险,亦是转折。若能顺利挺过此关,此後财运姻缘,皆可畅通无阻。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後福啊。”说完,卦师双手合十,对着虚空虔诚一拜,也不知在敬奉哪路神明。
荣妈妈听得半懂不懂,心里更焦急了:“财运?姻缘?这跟她出车祸有啥关系?大师,到底咋样才能让她顺顺利利渡过这关啊?”
“天机,不可泄露。”卦师摆摆手,“施主平日与人为善,积有福荫,足以庇佑贵女。此关虽有惊,却无大凶之相,必能安全度过。施主且宽心,静候佳音便是。”
话虽如此,荣妈妈哪里能真正宽心?她再三恳求,最终求得卦师用朱砂在一张黄符纸上画了道平安符,小心折好塞进贴身口袋,这才觉得有了点依靠,忐忑不安地回了家。
……
京州时间,夜里10点半。
顾耀川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京州市第三人民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深夜的寒意扑面而来。
他按照指示牌和电话里医护人员的指引,一路小跑,来到了位于住院部某层的急救手术区。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上方“手术中”的指示灯发出刺眼的红光,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门外的长廊灯光惨白,塑料座椅上零散地坐着几位等候的家属,有的双手紧握丶眉头深锁,有的则表情麻木丶眼神空洞,空气中弥漫着焦急与等待的沉重。
顾耀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从他接到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三个小时。
“手术,还没有结束吗?”一种不好的预感悄然滋生。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一位看上去比较沉稳,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对方正不停地看向手术室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
“您好,打扰一下,”顾耀川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请问……这间手术室,刚才有医生出来过吗?”
大叔转过头,打量了一下这个面色苍白丶眼神焦急的年轻人,叹了口气:“有。一般是手术结束,或者中间有什麽紧急情况,医生会出来找家属沟通。”
能在京医三院守候的家属,大多有些阅历。大叔看顾耀川年轻,脸上稚气未脱却写满担忧,便又多说了两句,语气带着宽慰,“别太担心,没消息有时候就是好消息。”
“那……您有没有听到医生喊一个姓‘荣’的病人的家属?”顾耀川怀着一丝希望追问。
“荣?”大叔回忆了一下,眉头微皱,“荣誉的荣?是,车祸送进来的?”
“对!是的!是叫过是吗?您还记得医生说了什麽吗?”顾耀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叔沉默了几秒,脸上露出遗憾和怜悯的神情,重重地叹了口气:“小夥子……你要节哀。大概半个多小时前吧,医生出来宣布……手术失败,人……
已经推走了。”
“轰——”的一声,顾耀川感觉仿佛有一道雷在脑海中炸开,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好像断了。
他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双腿瘫软到几乎要跪下,被扶住。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得模糊,只有尖锐的耳鸣声在颅内疯狂叫嚣,世界天旋地转。
“荣秋窈!荣秋窈家属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