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无比讽刺——逃过了敌人的追杀,却被自己人拒之门外。
“你竟然敢对自己人开枪?”
团长嘶哑着嗓子怒吼,布满血丝的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
他的身体因为极度愤怒而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三天三夜未合眼的疲惫,再加上连续作战的伤痛,让他此刻的状态近乎崩溃。
他踉跄着向前扑了半步,沾满泥浆的军靴重重踩在城根下的碎石上。
尖锐的石屑瞬间划破裸露在外的脚踝,血珠渗出来,在泥地上晕开暗红的花。
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旧死死地盯着城墙上的军官,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原本笔挺的军装此刻千疮百孔,弹孔边缘焦黑卷曲。
肩头歪斜的将星在硝烟中黯淡无光,像极了他摇摇欲坠的尊严。
“总司令如果知道了,断然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拼尽全力喊出这句话,声浪撞在城墙上又弹回来。
带着破锣般的沙哑在空地上回荡。
他颤抖的手指直直指向城墙上的军官,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仿佛那真能化作穿透城墙的利刃。
他的手臂青筋暴起,每一根血管都在诉说着内心的愤怒。
身后的士兵们也群情激愤,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二等兵小王“哗啦”拉动枪栓的金属声格外刺耳。
稚嫩的脸上满是愤怒,大声吼道:“狗日的!老子在战场上拼了三天三夜,身上这三处伤口都是小鬼子给的,现在被自己人当野狗赶?”
他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不甘,眼眶里甚至泛起了泪花。
身旁的老兵眼疾手快按住枪管,脸上满是焦急。
声音颤抖着说道:“别冲动!咱们弹药见底,真打起来讨不了好!”
可即便如此,他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出内心的憋屈,握着枪管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城墙上的军官却完全不为所动,懒洋洋地倚着垛口。
黄铜望远镜在胸前晃出冷光。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勃朗宁手枪,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挑衅意味。
金属表面倒映出嘴角轻蔑的笑纹。
“自己人?”
他镜片后的目光如毒蛇吐信,刻意拖长的尾音裹着嘲讽,语气中满是不屑。
“谁能证明你们是自己人?”
说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最后一颗子弹“咔嗒”入膛的脆响,惊得附近乌鸦扑棱棱飞起。
枪口对准团长时,城砖上溅起的火星像极了对生命的挑衅。
他恶狠狠地说道:“识相的赶紧滚蛋,否则的话,别管枪火无情!”
他的声音冰冷而又残酷,仿佛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同胞。
城下的空气瞬间凝固,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有人解开腰间手榴弹,大拇指死死扣住拉环,指腹被勒出深痕,手心满是汗水。
有人握紧步枪,刺刀在夕阳下泛着寒芒,身体紧绷,随时准备战斗。
军官见状,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
他狠狠摔下军帽露出锃亮钢盔,脸上满是狰狞。
大声咆哮道:“一群残兵败将,竟然在这里猖狂?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