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向宝珠,她清清嗓子,“老爷爷说过,若是让穷人吃太饱,他们就会懒惰。”
宝珠卖弄才学,她悟性极高,倒也真如她所说那样,灾民若是日日吃上白面,喝白粥,自是不利朝廷稳固统治的。
“嗯,过段时间让他们以工代赈。”
能者多劳,劳者多得,大多数灾民都是失了田地,没法养家糊口的,若是得了做工的机会,对他们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嗳,父王,是不是老爷爷说的那样,既能赈灾,也能疏浚河道丶修仓筑城?”
明棣今日看向她的目光很是柔和,“对,不过珠儿要记住,若想以工代赈,必要先加强监管,那些灾民做不了精细活。”
“嗯嗯,珠儿知道了。”
父女俩有来有往,不说明霞,就是兰姝听着也觉受益匪浅。
宝珠今日同兰姝辛苦一日,下马车时,她已经抱着兰姝睡熟了。
目睹宫婢将二人送回珠琅阁,兰姝从身後环着他,“夫君,今日多谢你。”
明霞不知道的原因,她却是悟了。
“既是谢我,朝朝也该带些诚心过来。”
她是由衷地感谢他,只是这坏胚子一门心思折腾她。
这人不知从何处找来些稀奇古怪玩意,那物名唤羊肠套,几近透明,薄如蝉翼,却是用于房事上的。
“朝朝,给夫君戴上。”
满满一个大匣子,里面静静躺卧了数条羊肠,兰姝想躲,想同宝珠那般拔腿就跑。可即便她跑了,这位玉面郎君仍会拽着她的脚踝,身体力行诉说对她的爱意。
他俩夜里倒也不用唤水,萧河办事效率极高,他自作主张,不仅给银安殿埋了地龙,还将山上的温泉引了过来。
兰姝日夜操劳,三更时,她累得气喘吁吁,“夫君,最後一回了,朝朝不要了。”
明日还要去施粥,她好困,不时地打哈欠,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昭王携妻女施粥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久後京城的各家各户通通效仿,粟米而已,谁家还没几石多馀的粮食了?不仅能在百姓里博个好名声,且还能跟昭王府套近乎,他们何乐而不为?
因高瓮安是他的近臣,是以高家老太太虽卧病在床,却依然有一身风骨。她首当其冲,使唤高萍与她家儿媳徐霜霜露了面。
“县主,今日昭王殿下没来吗?”高萍趁着间隙过来同兰姝打招呼,只是她这司马昭之心,太急了些。
兰姝摇摇头,明棣今日并未现身,只有兰姝带着她二人前来。
高萍的脸上闪过遗憾,她原是没心思的,心想自己日後若能嫁个秀才就好了,亦或是能识几个大字也行。
可她兄长如今的身份水涨船高,那位玉人太过耀眼了,她很难不春心暗许。
是以她如今年过双十,依旧未曾许配人家。
徐霜霜不甘落後,大着肚子过来讥讽,“哼,凌兰姝,你没名没分地跟在他身边,真是下贱。”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瞧着月份不大,估摸有个三四个月。
她嫁进高家小十年,丈夫是她爹以往的门生,婆母自然是不敢磋磨她的。只是徐家败了之後,她又没有一儿半女傍身,高老太太时不时便把高瓮安叫过去,明里暗里想叫他纳妾,开枝散叶。
她起先并不畏惧,她又不爱高瓮安,何谈为他生儿育女?可随着年纪上涨,丈夫多年来与她分屋而睡,她渐渐慌了。
她寻遍名医,坐胎药一碗一碗地喝,只是男人不进屋,即便她养好身子也无济于事。
几个月前那人醉了酒,竟闯入她房,与她行了周公之礼,可他嘴里唤的却不是她徐霜霜的名讳。
思及此,她看向兰姝的眼神越发阴毒。
兰姝本想问问徐霜霜,看她是否知道徐家的事,但她这夹枪带棒的,她顿时也歇了心思。
[1]摘自《论语·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