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入梦身体依然记得那个男人
周凌的身影如一道玄色闪电,瞬间没入那幽暗的通道,将芳如压抑的痛呼声与满室血腥隔绝在身後。
通道内狭窄逼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潮湿的霉味混杂着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墙壁粗糙,不时有突出的石块擦过衣袂。
他目光锐利如鹰,在几乎完全的黑暗中,凭借过人的耳力捕捉着前方仓促踉跄的脚步声,以及那粗重恐惧的喘息。
黄江虽熟悉这迷宫般的暗道,但之前与御林军搏斗时留下的伤口不断渗血,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他速度大减,脚步虚浮。
他能听到身後那沉稳丶坚定,且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前方隐约透来一丝微弱的天光,是一个出口!
黄江心中刚升起一丝侥幸,奋力向前一扑。
“砰!”
他重重撞在了一扇看似腐朽丶实则被外面木栓卡住的破旧木门上,冲击力让他眼前发黑,伤处更是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就在这瞬间的迟滞,身後的压迫感已至!
他甚至来不及回头,一只骨节分明丶蕴含着可怕力量的手已如铁钳般扣住了他完好的左肩,猛地向後一拽!
天旋地转间,黄江被狠狠掼出了通道,摔进一个更为宽敞的空间。
这是一间废弃的民房,屋顶破了几个大洞,几缕惨淡的天光斜射而下,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他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满身污秽,才勉强停下。
他惊恐地擡头,正对上那双居高临下丶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的眼睛。
周凌站在破屋中央,玄色常服上沾染了些许尘土,却丝毫不减其威仪。
他缓缓踱近,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黄江的心尖上。
“狗皇帝!我跟你拼了!”极致的恐惧化作了孤注一掷的疯狂,黄江嘶吼着,抽出一直紧握在手的匕首,不顾一切地朝着周凌扑去!
然而,这不过是困兽之斗。
周凌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微微侧身,那凝聚了黄江全部力量的匕首便擦着他的衣角刺空。与此同时,周凌的手快如鬼魅,精准地扣住了黄江持刀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破屋中格外清晰。
“啊!”黄江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积满灰尘的地上。
周凌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膝窝,黄江“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只剩下因剧痛而不停颤抖的份。
周凌俯身,拾起地上那把沾了芳如鲜血的匕首。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他修长的手指摩挲过粗糙的刀柄,目光落在锋刃上那抹暗红,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一下。
他走到黄江面前,刀尖缓缓抵上黄江另一只完好的手的手指,声音低沉,不带丝毫波澜,却比严冬的寒风更刺骨:“朕只问一次。‘赤焰雷’,埋在何处?”
十指连心,那匕首的寒意与帝王冷酷的威压交织,如同最残酷的刑具,瞬间碾碎了黄江最後一丝侥幸。
他涕泪横流,心理防线彻底崩塌,语无伦次地喊道:“我说!我说!在……在京郊西山脚下的乱葬岗东侧的老槐树下……还……还有南城废弃的砖窑最里面……还……还有……”
他一股脑地报出了几个隐秘的埋藏地点。
恰在此时,通道内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李佐带着御林军循着踪迹匆匆赶到。“陛下!”李佐见到屋内情形,立刻抱拳行礼,目光警惕地扫过瘫软如泥的黄江。
周凌维持着以刀抵指的姿势,头也未回,声音冷冽地吩咐:“李佐。”
“臣在!”
“你亲自带人,速去他所说之地,起获‘赤焰雷’,不得有误!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臣遵命!”李佐肃然应道,随即看向地上的黄江,“陛下,此逆贼……”
“不必带回诏狱。”周凌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他微微偏过头,侧脸在斑驳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朕有些事,要在此地,立刻问个清楚。”
李佐目光微动,瞬间明了。
陛下如此急切,不惜在这污秽破败之处亲审,甚至连诏狱的流程都省了,所问之事,必然与那位此刻生死未卜的沈捕快脱不了干系。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恭敬垂首:“臣明白!臣即刻去办!”随即,他不再有片刻停留,挥手带着大部分御林军迅速撤离破屋,只留两名心腹在远处警戒,将空间彻底留给了天子。
破屋内重归寂静,只剩下黄江因疼痛和恐惧而粗重的喘息声。
周凌缓缓移开匕首,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更加沉重地笼罩在黄江心头。
他垂眸,看着脚下这如同烂泥般的逆贼,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锤,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
“现在,告诉朕。你跟沈芳如,是什麽关系?”
黄江瘫软在地,断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冷汗浸透了粗布衣衫。
他擡头看向伫立在面前的帝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陛丶陛下……”黄江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小人说,什麽都说……”
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断断续续地交代:“是璇玑宴那晚……在醉仙楼後的巷子里,沈姑娘主动来找小人……讨要能丶能毒杀陛下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