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解:“他今天所受都是外伤,难道还有另外的病灶?”
庄弗槿摇头,他的眼神定定的,灿如夜星。
“是要探查他怀中的胎是否稳固。”
医生倒吸一口气。
男人产子稀罕,单单是催孕的药物,几颗就是天价。
更别提产检和试管的开销。
非极富贵之家不可为。
不仅花费不菲,男性有孕风险也极大。稍不留意,一尸两命。
医生心中思绪翻涌,几滴汗珠又滚到额前:“真的吗?你夫人可是自愿?”
庄弗槿轻“嗤”一声,嘴边划出不悦的弧度。
医生自觉多言。
于是又提起医药箱走回去,示意沈怀珵把手腕搭到桌子上。
沈怀珵下意识地征求庄弗槿的同意。
站在窗前,逆着光线的男人朝他点头。
他的夫人垂着颈子,黑发从腮边滑落胸前。
沈怀珵的戏装头饰繁多,几支钗环已经变得松松垮垮,步摇凌乱地缠绕在一起,翠绿的玉珠点缀在额前。
这样华丽的装饰衬得起他。
当初确定造型,叶翁把几套设计图都发给庄弗槿看。
庄弗槿一眼就看中了白月色的衣裙和发饰。
夹在许多中规中矩的图片间,不遗余力的复杂构造,雌雄难辨的设计风格。
专门为了烘托美而创造。
不够漂亮的人穿上将会是一场灾难。
叶翁担忧沈怀珵撑不起这身衣服,庄弗槿当时心中暗暗嘲讽他,认为他对沈怀珵的容貌身材一无所知。
医生断好了脉象,给了庄弗槿一个眼神,他们共同出门去。
天色已晚,地平线上最后一抹光束照亮远处的密林。
庄弗槿拿出一根烟,等着医生开口。
“他确实有孕,孕脉没有太大的波动。”
“嗯。”
“但身子很弱,还是要多吃一点滋补的食物。还有……”
烟雾从庄弗槿唇中缓缓散出。
他讨厌吞吞吐吐的人,眉头阴沉地压着眼眶。
“直说。”
“心理上的问题需要注意。”
男人低笑一声,抖了抖烟灰。
这不是第一个跟他说沈怀珵心理病态的医生。
“你的夫人似乎是位劣等症患者。这种病人先有自伤倾向,再伤害他人。你夫人的病症停滞在第一个阶段,最坏的结果,就是自杀。”
“说够了没有?”
烟燃到尽头的时候,火星会有点烫手。
庄弗槿把最后一截按灭了,没那么礼貌地说:“你们当医生的是不是都刚愎自用?认为自己可以做救世主?”
他把心里对陆铎辰的气,也撒给了面前老实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