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消息,祝穗重新回到五金店,老板和老板娘眼神里透着八卦,她权当看不到,拿着自己选好的灯泡问“这种感应灯好用吗?我要拿来装在楼道里。”
祝穗没考虑装声控灯,楼里现在就用的声控灯,老化后很不灵光,经过的时候必须弄出很大的动静,咳嗽的,跺脚的,拿拐杖敲墙的,祝穗住三楼,不太良好的隔音让她每天都能听到不同的‘曲子’。
还是感应的好。
不过老板说她选的这款库存不够,让她明天来拿。
再等一天而已,祝穗也懒得再跑别的五金店去,于是留了电话交了定金,悠哉悠哉骑着小电驴回了家。
天已经降温了,祝穗到楼底下的时候手被冷风吹的通红,楼上的几个阿婆坐在下面唠嗑,她吸了吸鼻涕,苦口婆心的劝“刘奶奶许奶奶,回家聊吧,在这多冷啊,别回头冻感冒啦。”
“穗宝回来啦。”刘奶奶笑眯眯的分她一把瓜子“瞧这小手冻的,冰凉凉的,回头叫你许奶奶给你缝个手套。”
“我买了挡风被,过两天就到了。”祝穗把瓜子揣到兜里“您别转移话题,现在降温啦,在楼下吹风多冷呀,回家里聊就是啦。”
“穗宝啊,你快回去吧。”许奶奶摆手“有人来找你呢,小伙子长的可精神了,就是脸色有点不太好,是不是你男朋友啊?两人吵架了是不是?别怪奶奶多嘴,夫妻两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和不了就找下一个,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咱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知道不?”
祝穗“……”
谁说老年人封建的?她第一个不同意!
“我知道了奶奶。”她无奈道“你们两就再聊一会哦,天黑透就回家,不然真要感冒了。”
“小伙子等挺久的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刘奶奶反倒催起她。
劝不回两个老人,祝穗摇摇头,视线看向漆黑的楼道。
来找她的会是谁?
不可能是陆望,他刚刚还在孙甜家门口耍无赖,就算知道地址,从京南到皖城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哪怕他立即买票,这会也还没到高铁站呢。
刘奶奶和许奶奶说来找她的是个小伙子,长的又精神,而且脸色不好。
说到脸色不好,祝穗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是周叙淡漠冷肃的脸。
她心底莫名有点慌,陆望说要来找她,她其实都没什么感觉,但意识到周叙现在或许在她家门口,她就无端的心跳加快,手心冒汗。
她想不通周叙来找她做什么。
比起陆望,周叙是成熟且理智的,她的沉默他一定知道代表了什么,为什么还要大老远的来找她?总不能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又没做错什么。
……对啊,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害怕他?!
祝穗脑子清醒了点,蜷了蜷热的手心,挺直了腰,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上去。
甚至到了二楼,她还使劲咳嗽了一声,脚步踩的很用力,在摇摇晃晃的灯光里走上三楼。
刚转弯,灯又灭了,楼道的墙面上有一扇圆形的漏窗,但积了许多灰,靠近了才能看到点月光,黑压压的视线里唯一闪烁的,是一点猩红的光影。
像萤火虫,原本停在高处,慢慢落了下来,祝穗听到男人吐出一口极长的气,而后那点猩红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溅起零星的碎火。
“哒”,皮鞋落在地面的声音,踩灭烟头,也踩在祝穗颤的心脏上,让她的脚步怎么也挪不动。
死一般的寂静,楼下两位阿婆聊天的声音都隐约能听见些许,祝穗刚给自己充满的勇气被黑暗一点点吞噬,她甚至想趁着男人看不见,偷偷溜下去算了。
可她刚抬脚往下挪了一点,上方就传来周叙低沉的声音。
“刚刚不是很神气,怎么不上来?”
声控灯果然该换,以往恨不得要把地面踩穿才能让它亮起来,今天却在周叙并不洪亮的声音里飞快给予回应。
老旧的灯泡上蒙了灰尘,橙黄的光迅照亮整个楼道,周叙就站在她家门口,吐出的烟雾还未完全散尽,剩下一点萦绕在他眼前,像这寒冬里挤压的乌云,只差一点,就要落下一场凛冽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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