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明日她会设法出宫,来找他一块儿去春喜班看戏。
都腊月二十二了,各家各户都开始张罗过年,沈世子本来可以不用来书院的,却因为云韶的差遣,不得不起了个大早,赶来书院给晏时安带口信儿。
他原想着带了信儿就跑,没想才出了教舍就被夫子擒住。
于夫子曾在太学当过几年先生,他在的时候沈辞就是个专会调皮捣蛋的小纨绔。
和三公主宋云韶一起并称为太学内的雌雄双煞。
还有个小质子阿如汗,仨人天天凑在一起揍鸡打狗,斗蛐蛐上树,反正是一样人事儿都不干。
于夫子被气的要吐血。
好不容易辞了太学的差事,出来到鹿鸣书院教书,这沈国公竟然又把沈辞转到这里来了。
但好在没了三公主的唆摆,沈世子一个人倒也乖顺了不少。
于夫子秉持师道尊严,决心一定要把这小子给掰直过来。
起码也得考上了举人,也不枉自己教了他这么些年。
他扯着沈辞的耳朵,把人从门口拖回来,举着戒尺问他:“《礼记》第三十一篇讲的是什么,给为师背一背。”
“啊,于夫子,我……”沈辞被扯的嗷嗷叫唤。
啥是礼记啊,怎么还有三十一篇,他上哪儿知道去啊?
于夫子却是完全没了耐心,揪着他就往隔壁走:“没听是吧,那今天你再给我听一遍!”
鹿鸣书院有甲乙丙丁四个班级。
像晏时安这种明年就要科举的,自然是甲字班。
沈辞虽然不学习,但好歹也考了个童生,所以是在丙字班。
教学进度不同,但沈辞在丙字班没好好上课,所以这会儿于夫子就将他扔到隔壁丁字班再听一遍。
书院等级森严,甲乙丙丁既区分了众人学习的程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决定了在书院的地位。
自己好歹是个丙字班的师兄,就这么被扔到丁字班里,沈辞满脸写着哀怨,却又怕于夫子告状,只能老老实实跟着进了教室。
一众师弟们看他的眼神既好奇又幸灾乐祸,沈辞咬着腮帮子,在心底再一次起誓:宋云韶,小爷要是再帮你,小爷就是狗!小爷就是大臭狗!
看着沈辞被于夫子抓走的样子,晏时安觉得挺有趣。
这位沈世子看起来就不那么聪明的样子,怪不得能一直受宋云韶的摆布。
但一想到明日要陪她去戏班子看戏,晏时安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他对宋云韶的印象只是从极差变成了差,却还没到想与她独处的时候。
正想着,教室的窗子外面突然飞进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鸟。
已是寒冬,京城的鸟类极少,大多都已经飞往南边了。
可这只鸟却生的圆鼓鼓的,毛色水滑,看起来十分健康。
一旁其他的同窗见了,难免好奇。
有一个甚至直接关了窗子,将鸟困在了屋子里。
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刚才还展翅欲飞的小鸟,在门窗都关上以后,突然就变成了一张洁白的纸片儿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同窗们都在惊呼见了鬼。
晏时安却眸色一凛,知道肯定是睦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