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者一击无功,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深深的疲惫与戒备。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那黑暗能量因他刚才的强行运功而反噬得更厉害。
他死死盯着何不牧,又扫了一眼旁边吓得瑟瑟抖的睿厚德,似乎在判断形势。
良久,他眼中的凌厉和戒备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探究。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人族男子,其实力深不可测,远非他重伤之躯所能抗衡。若真有恶意,他早已死了无数次。
“你,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
“路过的人族修士而己。”何不牧平静地回答,“你呢?为何被城主府追杀?你体内的黑暗能量,又是从何而来?”
那伤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咳嗽,眼神变得锐利而凝重,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我名,燕十三。来自,人族遗脉,剑冢山。追杀我者,乃合欢城主座下黑狼卫。”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与决然。
“因我盗取了城主府秘藏的一件东西,一件关乎我人族遗脉能否摆脱鼎炉奴隶命运、甚至,关乎能否揭开妖皇天狰五指山秘密的钥匙!
而我体内这蚀魂暗疽,乃是黑狼卫统领狼灭的独门邪功!中者如附骨之疽,日夜侵蚀神魂修为,生不如死!”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在这狭小的窝棚内炸响!
睿厚德吓得龟壳都白了:“剑,剑冢山?!盗,盗取城主府秘藏?!龟妈呀,小龟我这次捡回来的不是要犯,是个天大的祸害啊!”
何不牧的瞳孔,却是微微收缩。
剑冢山?人族遗脉?摆脱命运?妖皇天狰五指山的秘密钥匙?
事情,果然变得有趣起来了。
燕十三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这狭小昏暗的窝棚内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睿厚德急得在原地打转,小短腿直哆嗦:
“完了完了!黑狼卫!蚀魂暗疽!城主府的宝贝!这哪一条都够咱们死上一百次啊!大佬!何大佬!咱们,咱们赶紧把他扔这儿跑路吧?趁现在还没妖现!”
何不牧没有理会睿厚德的惊慌失措,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燕十三身上。
对方眼中那深藏的悲愤、决绝,以及那即便重伤垂死也未曾磨灭的锐利剑意,让他做出了判断。
此人,绝非奸佞之徒。
其所为之事,恐怕真如他所言,关乎重大。
“剑冢山?”何不牧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丝探究:
“据我所知,妖界人族势微,大多沦为奴隶苦力。这剑冢山,是何所在?竟能让你有底气去盗取城主府秘藏,还牵扯到妖皇五指山之秘?”
燕十三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又吐出一口黑血,气息更加萎靡,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咳咳,妖界人族,确实式微,大多苟延残喘,或沉沦欲望,但,并非所有人族都甘愿为奴为畜!”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丝。
“剑冢山,乃是无数先辈用鲜血与尸骨,在妖界腹地艰难开辟出的,最后一块,属于我人族的净土!也是,我人族反抗火种,最后的传承之地!”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与沉重。
“山中皆是我人族不屈之魂!有历代逃亡至此的苦役,有被救出的鼎炉,更有如我一般,世代守护于此的剑修遗脉!
我们藏于深山,与世隔绝,艰难求存,默默积蓄力量,只为有朝一日,能让我人族,在这妖界,重新挺直脊梁!不再为奴!”
说到激动处,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那盘踞在他体内的蚀魂暗疽似乎被引动,让他痛苦地蜷缩起来,脸上黑气缭绕。
睿厚德听得目瞪口呆,龟嘴张得老大,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秘辛。
何不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绝境之中,犹有不屈之火,这剑冢山,有点意思。
“那,秘藏和钥匙又是怎么回事?”何不牧继续问道。
燕十三喘息稍定,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决绝:“合欢城主狼破天,乃黑狼妖帝,残忍嗜杀,奴役我人族无数,但其府中,却秘藏着一件从,从五指山圣地外围流出的古物!”
“据剑冢山古籍记载和历代先辈用命换来的零星情报推测,那古物极可能是一把,开启五指山某处禁地的钥匙碎片!”
他看向何不牧,眼神灼灼:
“道友可知,那五指山乃妖皇天狰自我放逐之地,蕴含无穷奥秘与力量!传说其中不仅有妖皇遗留的传承,更可能藏着,能改变我人族命运,甚至克制天下妖族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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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潜入城主府,拼死盗出此物,便是想为剑冢山,为我人族,搏一个未来!奈何,奈何狼灭那厮功法诡异狠毒,我虽侥幸逃脱,却中了这蚀魂暗疽,咳咳。”
他又咳出黑血,气息越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