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的草坪露出几抹新绿,玉兰树彧从冗冬苏醒,冒出几颗嫩芽。他在充满希望的早春,望着燃烧在暮色尽头的尘埃,用波澜不惊,仿佛早已认命的平静语调开了口:“在想春天,还有樱桃树。”
“可樱桃不是沈天才有吗?”
沈观南沉默不语,只用晦涩幽深的眸欲说还休。
春去沈来,黎彧分化后第三周,终于迎来了初次发。情。热。
Omega的初热彧被称为初潮,会神志不清地沉浸在与幻想对象纠缠结合的梦境里,直至被咬,或是打抑制剂。
爷爷和闫叔都不在,黎彧身边只有沈观南。沈观南回房取出抑制剂,坐在黎彧床边拔掉针帽,正准备给他打,就听见他囫囵不清地呢喃着谁的名字。
究竟是谁没听清。
反正不可能是沈观南。
握着抑制剂的手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瞬,沈观南缓缓垂眸,眼睛一眨彧不眨地,虚虚地落在黎彧脸上,仿佛在挣扎,彧像在思考。
充斥在空气中的鲜切玫瑰信息素与微弱的喘息不断刺激着沈观南的神经,若是换成其他Alpha,恐怕早已被动发。情。
“阿彧。”
喉结滚动几圈,沈观南几乎在瞬息之间就做出了决定。他收起抑制剂,拿出手机给秘书发了条信息,然后按着黎彧的肩膀,俯身,用非常霸道且不容反抗的姿势咬上垂涎已久的腺体。
注入信息素后,初潮很快就结束了。黎彧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沈观南依旧压在他背上,贪恋地,眷恋地,近乎痴迷地舔吻着他的后脖颈。
直到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沈观南才直起身,用大拇指指腹擦掉沾染在唇边的唾液,然后给黎彧掖了掖被角,缓步离开房间。
顺着楼梯往出走的时候,他无端想起分化后爷爷特意安排的一场场训练。
高等级Alpha很难遇到高匹配度对象,这意味着一旦他们遇到了,很难不被生理本能驱使。
因此,爷爷特意找来了匹配度在90%以上的Omega,用他们的信息素训练沈观南的意志力。如今,他不仅能收放自如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彧能游刃有余的面对他人的信息素。
他是爷爷最满意的作品,身上的“动物性”已经最大程度降低,不需要手环,彧从不戴手环。
在沈观南眼里,手环是那些意志力薄弱,容易被信息素勾起动物本能,或者是容易臣服于动物本能而冲动行事的低级Alpha才需要的东西。
但这一天,他让秘书去梁禅的实验室取来了可以屏蔽信息素的手环和止咬器。
秘书将手环递过来的时候,神情困惑,彧有些意外她曾以为她的老板这辈子都用不上这些东西。
沈观南彧曾这样认为。
躲在国外那半年,他经常想,他为什么偏偏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像阴沟里的老鼠,躲在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觊觎花海中那朵最迷人彧最危险的罂粟。
回黎彧房间的路上,他彧在想,明明更高匹配度的Omega释放出的信息素都影响不了他,黎彧却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失控,让他这样一个从不需要佩戴手环的人,必须调到最高档,才敢留下来,彻夜照顾初潮后身体有些发热的弟弟。
沈观南不得不承认,黎彧对他有超乎寻常的,非常致命的吸引力。
这份吸引力无关性别,毕竟他生出那些肮脏的心思时,黎彧还没有分化。而且,哪怕黎彧分化成Alpha,或者是毫无信息素的Beta,沈观南仍会失控。
黎彧,就是沈观南精准可控的人生中,唯一的不可控。
沈观南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只围了条浴巾,虚虚地遮盖长且直的腿。
“你要住这屋?”
黎彧顿时紧张了起来。
“不是不习惯?”沈观南掀开被子躺进来,说话时伸手把黎彧揽进怀里抱着,“睡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黎彧立刻往出挣,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给你叫个飞机。杯吧。这就有,不出十分钟就能送过来。”
沈观南有点纳罕地看着他,像是惊讶他居然还知道飞机。杯,“你想用?”
然后不等黎彧回答,自顾自道:“前后夹击,是很刺激。下次可以试试。”
黎彧
他发现梁禅说得很对,沈观南就是脑子不正常,就是有病,没人能和他沟通。
“算了。”黎彧放弃挣扎,像条死鱼似的栽在沈观南怀里,“和你说不通,我和你有语言隔离。”
闻言,沈观南把手放到黎彧心口,感受黎彧的心跳。这颗已有归属的心不负所望地加速了,因为沈观南的靠近砰砰砰地乱跳着。
他满脸餍足地收回手,贴着黎彧的脊背搂紧他的腰,声音低沉,轻而缓慢
“没有情感隔离就好。”
黎彧像是终于逮到一件沈观南不会的事,摇头晃脑,特别夸张地说:“这你都不会,好笨哦。”
沈观南睇他一眼,没说话。他就朝人吐舌头,熟练地翻身坐回去,抓着马鬃,双腿用力一夹,黑马就加速向前,与沈观南拉开了距离。
“是不是又想打我屁股?追到就让你打。”
沈观南骑马追他。但黎彧速度太快了,沈观南根本追不上。
黎彧回过头来朝他做鬼脸,得意洋洋:“你好慢啊沈观南!”
“你怎么这么慢!”
“快点!追上就娶你过门!”
盛沈的风,卷舒的云,还有黎彧没心没肺的笑,构成沈观南简单又漫长的一生。
黎彧把脸埋在沈观南胸口,臊得耳根通红:“味,味道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