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的画面飞闪过:
一间密室,萧景珩亲手将一叠厚厚的密档投入火盆,火焰跳跃映在他脸上,光影交错间,神情阴晴不定;
幽暗的太庙,一个宦官的身影鬼鬼祟祟,伸手欲动先祖牌位供桌下的机关;
一名黑衣人潜入皇史宬东阁,靴底踩碎一片枯叶,出极轻的“咔嚓”声……
最后,画面并未停留于政事堂批阅奏折的远景,而是聚焦于一张烧了一半的密令残页——上面两个未燃尽的字,赫然是“烬宁”。
苏烬宁缓缓睁开眼,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微笑。
“他要烧东西了……”她轻声自语,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那就让他烧个彻底。”
她侧过头,对一旁的青鸢吩咐道:“传令下去,启动‘影录二号’方案。所有通往皇史宬、东阁以及兵部档案库的明暗通道,二十四时辰,全部给我盯死!一只苍蝇飞进去,我也要知道是公是母。”
是夜,京城万籁俱寂,唯有两处灯火未熄。
一处在城南烬安亭,烛火摇曳,映着女子执笔写令的身影;
另一处,则在皇宫深处——乾清宫,雕梁画栋间透出孤冷的光。
萧景珩遣散了所有宫人,独自一人立在密柜前。
他从最深处的夹层中取出一只紫檀木盒,里面装满了标注着“影诏往来”的文书。
这些,都是他登基以来通过非正常手段下达的密令,是他掌控朝野的真正利刃。
而现在,这柄利刃却有了反噬其主的风险。
他面无表情地将一卷卷文书投入身前的鎏金火盆。
火焰“呼”地一下腾起,贪婪地吞噬着那些足以让无数人头落地的秘密,纸页蜷曲焦黑,边缘出细微噼啪声,火星四溅,灼热气浪扑上面颊。
就在他拿起最后一叠准备投入时,动作忽然一顿。
一页烧了一半的残角上,两个墨迹未干的字,如烙印般刺入他的眼帘——“烬宁”。
那是他亲笔写下,意图将苏家旧部彻底收编的一道密令。
他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将那页纸从火中抽出,滚烫的火星燎到指尖也浑然不觉,皮肤灼痛却不及心头万分之一。
“我不是要毁你……”他看着那两个字,喃喃低语,声音中竟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与痛苦,“我只是……想保住你……”
在重重帷幕之后,一处不起眼的夹壁暗格内,宫女郑氏透过细小的孔洞,将这一幕尽数刻在心底。
她低头扫着地砖缝隙,指尖轻触袖中那枚刻着“烬”字的铜片——这是三年来她唯一不敢遗忘的东西。
她看到帝王脸上那从未有过的挣扎与茫然,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然而,下一刻,她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见,皇帝在烧完文书后,唤来了一名最心腹的宦官,低声耳语了几句。
那宦官领命后,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杂役服饰,悄然从偏殿侧门离宫,方向……竟是城西那座早已废弃多年的旧武库!
郑氏心头警铃大作。
她立刻借着倒夜香的机会溜出殿外,将一张写着暗语的纸条塞给了负责接应的小太监。
片刻后,一匹快马从宫中不起眼的角落疾驰而出,直奔烬安亭。
“青鸢姐,宫里急信!”信使翻身下马,气喘吁吁,“陛下要动手了,目标,可能是城西武库!”
太液池畔,晚风微凉,吹皱一池春水,涟漪扩散,倒映的月光碎成点点银鳞。
苏烬宁站在水边,将手中最后一片碾碎的铁券残灰,轻轻撒入水中。
那曾是先帝赐予苏家的免死铁券,如今,连最后一丝念想也随风而逝。
林墨一袭白衣,悄然走到她身边,递上一杯温热的花茶,瓷杯传来的暖意渗入指尖:“朝堂已定,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苏烬宁没有回头,只是望着皇宫深处那一点依旧亮着的孤灯,声音清冷如月光:“不怎么办。”
她顿了顿,缓缓道:“等他自己,把路走绝。”
湖面微澜,倒映着漫天星河,瑰丽而冰冷。
就在那一瞬间,一颗流星划破夜空,坠向西北方的荒野。
几乎同时,在无人察觉的城西,在那座荒草丛生的废弃武库最深处的地下密室里,几个黑影正合力将一只沉重的漆黑木箱,缓缓移入预先挖好的暗格中。
箱子古旧,上面烙着一个早已褪色、却依然能辨认出的字——“烬”。
风,起于青萍之末。
一场足以倾覆整个王朝的真正风暴,已在无声之中,酝酿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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