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舟看着窗外那个人,大脑“嗡”地停止了运转。
那场大火里因他而死去的人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齐知舟一瞬间生出了一种巨大的错乱感。
十年前大火燃起时的浓烟仿佛再次涌入鼻腔,灼热的气浪舔舐着皮肤,被那双手托举出天窗时撕心裂肺的恐慌,跌跌撞撞逃下山时回头望见那片火海的茫然。。。。。。一切让他痛苦的知觉浪潮般在他的身体里冲撞,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攫住,让他痛得眼前发黑,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齿尖切入嘴唇,血腥味渗进口腔,齐知舟却浑然不觉。
大雨倾盆而下,窗外那人同样看着齐知舟,眼眶烧红了似的。
他动了动嘴唇,嗓音里带着雨水的潮湿:“知舟。。。。。。”
齐知舟十指痉挛,他喘息得像一尾离水的鱼:“是你?”
窗外的人颓然垂下肩膀,水珠顺着他的额发连串滴落:“知舟,是我。我来晚了,没能救下你。”
齐知舟心脏猛抽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喉咙又酸又胀,仿佛塞进了一团泡了水的棉花。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霎那,一直钳制着他的寸头男人眼中凶光毕露,矮身一个手刀狠辣地劈在了齐知舟的右腿膝弯!
齐知舟闷哼一声,瞬间失去平衡,单膝跪倒在地,手中唯一的筹码脱手飞出,“啪”一声掉落在地。
——针筒里空空如也,只是一支空注射器,根本不是人鱼药剂!
寸头男人意识到自己上当,抬脚踹上了齐知舟的肩膀:“妈的杂种!拿个空针管讹老子,差点被你骗了!”
窗外的男人急切地嘶吼:“别动他!”
几乎同一时刻,瞿一宁吼道:“别碰齐教授!”
“轮不到你小子嚣张!”中长发男人用脚勾起翻倒在一旁的木凳,狞笑着朝着瞿一宁猛砸下去,“狗娘养的!”
瞿一宁狼狈地扭脸避过,木凳擦着他的头皮砸在地上,碎屑飞溅!
中长发男人紧接着一脚狠踹他受伤的腰腹,瞿一宁痛得蜷缩起来。
男人捡起瞿一宁掉落的配枪,冰冷的枪口对准瞿一宁的太阳穴,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小朋友,去死吧。”
食指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啪!”
意料之外的撞针空响。
空枪,枪膛没有子弹!
瞿一宁先是一愣,旋即放声大笑,笑声牵动了伤口,他咳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操!”中长发男人顿时怒火中烧,将空枪狠狠摔在地上,抄起铁棍说:“老子不用枪,照样能杀你!”
瞿一宁浑身浴血,躺在一地玻璃渣中急促地呼吸着,他看着那根铁棍朝自己当头砸来,瞳孔骤然紧缩。
“等等!”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
齐知舟半跪在地,一只手撑着湿滑的墙面,试图挣扎着站起来。
“小少爷,”寸头男踩着齐知舟的肋骨,脚下发力,“您又有什么花招?”
齐知舟被他踩着无法起身,抬眸注视着寸头男,眼里没有半分示弱或是讨好。
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冷冷道:“放了他,我和你们走。”
寸头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屑地嗤笑:“叫你一声少爷,你他妈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杀了这个条子,老子照样能把你绑走。”
他恶意地碾动脚掌:“我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齐知舟觉得自己被他踩着的骨骼正在咔咔作响,他额角渗出冷汗,嘴角却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冰冷笑容:“你敢吗?”
“找死!”寸头男被这轻蔑笑容激怒,猛然俯身掐住齐知舟的脖颈,将他死死按在墙上,“别激我!”
齐知舟的呼吸瞬间别扼断,脸上的笑意却愈发明显。
他从齿缝中挤出声音:“你背后的人。。。。。。告诉过你吧。。。。。。我的命,很值钱。”
寸头男缓缓收紧五指。
“住手,别动他!”窗外那人嘶吼道,双臂撑着窗框想要进屋,几次尝试却都以失败告终。
寸头男扭头看了他一眼,啐道:“半死不活的病秧子。”
瞿一宁满头满脸都是血,挣扎着起身,却被中长发男人踩中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