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落在琴弦上,却未即刻拨动。
他在听。
他在确认。
他在等那最后一声落音,作为回应的。
高台上,盲艺人已完成加密段落,琴音缓缓回归哀婉尾声,如同亡魂归途尽头的一声叹息。
全场寂静。
苏晚晴屏息凝神,目光死死盯着远处悬崖。
雨,还在下。
火,仍在摇。
一声清越的琴音自悬崖之巅划破长空!
不同于方才的悲戚,这一声如剑出鞘,铮然有金石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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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七道不同方位的暗处,同时传来极轻微的响动——像是落叶触地,又似溪水微澜。
但苏晚晴听见了。
她看见了。
东坡竹林边缘,一道黑影贴地疾行,快如鬼魅;
西岭断桥之下,水面无声裂开,一人踏着朽木凌波而来;
北崖老松枝头,积雨骤落,却不见鸟飞——只有一袭黑衣自树冠滑下,落地无痕。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方向一致:高台。
而那来自悬崖的琴音尚未落地,余韵悠长,在暴雨中盘旋不去,仿佛在宣告——
有些名字,从未死去。
有些人,终于归来。
琴音终章落地,余韵如霜刃割裂长空,在暴雨的轰鸣中久久不散。
那一声清越的回应自悬崖之巅滚落,仿佛唤醒了沉睡十载的山魂水魄。
紧接着,七道黑影从林间、崖顶、溪底疾掠而出,动作如风掠残叶,落地无声,却带着千军压境般的肃杀气场。
他们身披蓑衣,面覆斗笠,身形各异,却步伐统一,如同一支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幽冥铁卫。
转瞬之间,已齐齐单膝跪于高台之下,头颅低垂,脊背笔直如弓弦拉满。
为的老者须皆白,断去三指的左手紧按胸口,声音沙哑而颤抖:“弦月犹在,恭迎少主还营!”
苏晚晴猛地回头——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
谢云书不知何时已撑伞立于屏风之后,一袭素袍衬得他面色苍白如纸,唇角那抹未干的血痕在电光闪烁下格外刺目。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打湿了他的鞋尖,可他站得极稳,眼神深不见底,像是终于挣脱了十年枷锁的困龙,缓缓睁开了眼。
“三十年了……”他声音轻得像梦呓,却字字凿进人心,“你们……终于来了。”
苏晚晴的心狠狠一颤。
她曾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男人——那个咳血都怕惊扰她的“病妻”,那个温顺隐忍、连鸡都不敢杀的谢云书。
可此刻站在雨中的身影,周身弥漫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压迫感,冷峻、威仪、不容违逆,仿佛只需一个眼神,就能令天地变色。
她忽然明白,昨夜这曲《霜夜行》不只是信号,更是一场祭旗。
祭的是死难忠魂,醒的是蛰伏利刃。
晨光破晓时,暴雨停歇。
杏花村外谷仓前的空地已被清理干净,泥泞蒸腾出白雾,七十二名新归者列队而立,静默如铁。
他们来自四方:有伪装成樵夫的旧部斥候,有潜伏驿站十年的传信使,更有脸上刺着青痕、身份神秘的女子。
每人背后皆悬一块乌木牌,上刻姓名——那是他们在战火中逝去的亲人,也是他们永不磨灭的誓约。
石匠石敢当捧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铁匣,双手微颤:“这是当年先主亲授的机关总图,藏于村东老井二十年,今日……物归原主。”
一名驿卒模样的汉子上前一步,递上一卷油布包裹的密符:“沿江十三驿,暗线未断,只待一声令下。”
那名刺青女子悄然靠近谢云书,低头低语:“夜莺归巢,请主示令。”
苏晚晴站在人群之外,指尖冰凉。
她看着这支沉默的队伍,看着他们眼中燃烧的火,也看着谢云书接过密符时那一瞬冷冽如刀的眼神。
她终于彻悟——那个曾依偎在她怀里取暖的男子,从来不是弱者。
他是蛰伏的虎,是藏锋的剑,是这乱世中一道无人察觉的惊雷。
而她,竟成了点燃引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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