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暗中以独门呼吸法调控酒醅中菌群活性,借天地节律引导酵进程,实则早已透支经脉。
此刻,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抽搐着,唇色青,像是随时会断线的人偶。
但他仍睁着眼,盯着苏晚晴的背影。
看着她站在光里,举着真相,像一柄刺破长夜的利剑。
忽然,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
他缓缓闭上眼,意识沉入黑暗。
就在混沌边缘,他听见她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读出账册上的名字——
那是一个本该死去多年的名字。
也是他蛰伏半生,誓要亲手清算的名字。
他的睫毛颤了颤,喉结微微滚动,仿佛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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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终究没有出声。
谢云书倒下的那一刻,没有人听见他唇间滑出的低语。
只有苏晚晴,在万众喧腾中猛然一怔。
“第六层……要用眼泪泡过的麦曲。”
那声音轻得像风穿过枯竹,却如惊雷炸在她心口。
她猛地回头——谢云书已蜷缩在墙角,气息微弱,唇色泛青,仿佛随时会断了最后一丝生机。
可就在他闭眼前的一瞬,目光却死死锁着她,像是用尽灵魂最后的力气,留下这句无人能解的谜言。
而她懂。
不是因为聪慧过人,而是因为那一坛藏了十年的酱母。
那是她穿越后,在破屋角落翻出的唯一旧物。
一块干硬如石的曲块,裹在褪色蓝布里,布角绣着一个“谢”字。
当时她不解其意,只觉气味奇绝:咸中带酸,腐里藏香,像是把整段悲欢都封进了时间。
后来听村中老妪提过一句:“从前谢家夫人病亡前,哭湿了账本子,拿它拌曲入瓮,说是‘留个念想’。”
她一直不信鬼神之说,可此刻,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难道……当年那滴泪,真的能唤醒今日的真相?
她不再犹豫,转身冲进归心祠后室,从最深处取出那只尘封多年的陶坛。
指尖触到曲块时,竟有种奇异的温热感,仿佛它也在等待这一刻。
她将麦曲碾碎,混入特制酒母,再以晨露调和,缓缓注入主缸底部——那里,正压着尚未完全显影的残卷核心。
刹那间,异变陡生。
原本平静的酒液开始翻涌,气泡由细密转为狂暴,蜜光骤然转为深红,宛如血浪翻滚。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弥漫开来:有焦土味,有铁锈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女人哭泣后的沉郁哀愁。
众人屏息凝视。
只见那残卷中央,原本空白处竟如墨迹逆流般,缓缓浮现出一行行工整小楷!
不是地图,不是密令,而是一张名单。
三百二十一名民夫姓名,一字不落,籍贯清晰,死亡时间精确到日辰。
每写一人,酒缸便震一下,似天地共悲鸣。
忽然,人群中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
周砚舟双膝砸地,扑向那名单最上端——“周大栓,江南道湖州府安吉县人,元昭七年三月初九殁于黑水沟”。
“哥啊!!”他浑身颤抖,手指死死抠进泥土,“我替你改了一辈子名字!抄假账时写‘张二狗’‘李老三’……我不敢写你真名!可今天……今天你终于回来了!!”
他嚎啕如幼兽,引得四周百姓纷纷落泪。
苏晚晴静静站着,眼底却燃起烈火。
她取来一匹素白麻布,亲自研墨,一笔一画,将那三百二十一名英魂逐一誊写其上。
白幡高悬,夜风吹拂,猎猎作响,宛若招魂幡立于人间。
远处宫墙之内,皇帝正执笔批阅奏章。
忽觉掌心一痛。
低头看去,手中传国玉圭竟裂开一道细纹,自上而下,直贯“天命”二字。
他瞳孔骤缩,猛地站起。
窗外,月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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