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为何陆昭会跪呈断刃,为何张伯会说出“我也这么给过你们将军”,为何谢云书能在弩箭袭来时凌空反击——那不是奇迹,那是蛰伏猛虎的本能苏醒。
她攥紧铜牌边缘,指甲嵌进掌心。
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迎上去。
当晚,风雨未歇。
宅院深处一间密室亮起微光,三人齐聚:苏晚晴、谢云书、陆昭。
谢云书已换下女装,一袭玄色劲袍裹身,束玉冠,脖颈上的伤痕尚未痊愈,却再不见半分柔弱之态。
他坐在案前,指尖轻抚一卷泛黄的手绘地图,神情冷峻如霜。
烛火摇曳,映着他眸底深处翻涌的恨意与算计。
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二人,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有些事,不能再拖了。”谢云书指尖一压,烛火猛地晃了一下,映得墙上那幅手绘地图的轮廓如龙蛇游走。
密室中三人围坐,空气凝滞如铁。
“礼部尚书裴景元,户部侍郎周廷章。”他声音低沉,字字如刀刻石,“十年前,我父奉旨巡边,查实二人勾结北境外藩,虚报军饷三十七万两,更将边防布防图泄露给敌国细作。证据确凿之日,便是他们动手之时——一场‘流寇夜袭’,靖北军三百亲卫尽数伏诛,我父身中七箭,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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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握紧腰间佩刀,眼中怒火翻腾:“当年锦衣卫奉命封锁消息,连验尸都被驳回。此案被定为‘剿匪殉职’,封档入库,至今无人敢提。”
苏晚晴听着,指尖轻轻摩挲着陶罐边缘,冷汗却悄然浸湿了袖口。
她不是没听过权贵倾轧,可如今这血淋淋的真相摆在眼前,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她原本只想酿酒种田的幻梦。
但她没有退缩。
她缓缓起身,从包袱中取出那只密封完好的陶罐,轻轻放在案上。
泥封未拆,却已有淡淡酒香渗出,清冽中带着一丝果蜜般的回甘。
“这是我用杏花村的老曲种,结合新法酵的米酒。”她打开泥封,顿时一股醇香弥漫开来,陆昭闻之一怔,连一直沉默的哑巴更夫都微微侧头。
“七日成酒,香气透瓮,成本不过市价三成。”她语气平静,却藏着锋芒,“若在通州仓附近开一家平民酒肆,专供脚夫、挑夫、漕工——这些人日日搬运官粮,耳濡目染,嘴上无忌。只需一个醉汉多话,一句‘账册又送通州’,或是一句‘盐引换了银子走水路’,我们就能顺藤摸瓜。”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谢云书:“酒是饵,人是线,话是钩。我不懂朝堂阴谋,但我懂怎么让老百姓心甘情愿把秘密说出来。”
谢云书怔住。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丝微乱,布衣粗裙,眼底却燃着一团火。
不是恐惧,不是退避,而是算计,是主动入局的胆魄。
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轻却震人心弦。
“夫人果然擅于‘酿局’。”他指尖轻点地图上通州仓的位置,朱砂一点如血,“脚夫最爱贪便宜,一碗好酒换一句闲谈,再划算不过。你设酒肆,我派人混入漕运名录,陆昭则借锦衣卫暗线监视进出文书房的小吏——三线并行,不动声色。”
“我们要的不只是账本。”他眸光骤冷,“我要他们亲手把罪证递到我们手里。”
陆昭凛然应声:“属下即刻联络京城旧部,三日内可布下七名暗桩。”
苏晚晴点头,心中已有盘算:酒方要改良,降低成本;店面要选在离仓门三里内、人流最大却不起眼的岔道口;伙计必须用自己人,嘴严手快……
她正思索间,忽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谢云书正望着她,玄袍玉冠之下,昔日病弱尽褪,眉宇间杀伐决断,竟与地图上那个曾令北疆胡骑闻风丧胆的少将军重叠。
“你会怕吗?”他忽然问。
她抬眼,毫不回避:“怕?我穿来那天,灶台漏雨,米缸生虫,还要养活一个会咳血的‘媳妇’。现在不过是把酿酒换成斗官,难是难了点——”她唇角微扬,“可赚得多啊。”
谢云书一怔,随即眼中冰霜裂开一丝笑意。
窗外,风雨已歇,乌云散尽,一轮残月破空而出,清辉洒落庭院。
两人并肩而立,影子被拉得极长,交叠于青砖之上,宛如共谋江山的盟誓者,无声宣告着一场风暴的开端。
而在城外十里,一片荒芜之地静静横卧于夜色深处——白霜覆地,寸草不生,仿佛大地的伤疤,等待被撕开,或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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