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心跳猛顿。
这人是谁?为何知道她的记录习惯?
她强自镇定:“我是种田的,靠天吃饭,自然得看天时。”
老者冷笑一声,伸手一抓——动作快得不像凡人!
油布包竟自行飞出她怀抱,落入对方手中。
他粗暴地翻开最外层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五月廿五,晨露后施腐禽液肥二两,气温十八度,风向东南,嫁接口膨胀率提升百分之六……”
他的手指忽然颤抖起来。
一页页翻过,越看越急,到最后竟双膝一软,跪坐在泥水中,仰头望天,喉中出呜咽般的笑声。
“荒唐……荒唐啊!”他喃喃道,“不懂古礼,不知经络,不诵《园经》……可你做的,全对了!全都对了!”
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暴涨:“你是谁?谁教你的?”
“没人教。”苏晚晴冷冷回视,“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手艺。”
老者怔住,许久才低声吐出两个字:“非遗?”
她一惊:“你怎么知道这个词?”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起身,拄杖走向崖壁一处隐蔽岩洞。
片刻后,他拖出一卷潮湿霉的残册,封面焦黑,只剩三个模糊字迹:《天工植要》。
他颤巍巍翻开其中一篇,指着一行蝇头小楷:“嫁接之道,不在皮肉相贴,而在气脉相通。削枝若断经,接木如续魂——此为‘气引术’。”
苏晚晴瞳孔骤缩。
这不正是她凭经验摸索出的“活髓对接法”原理?
原来古人早已参透!
老者凝视着她,一字一顿:“我叫山魈,先帝时司农寺园艺监副使。因谏言‘草木亦有经络,伤其根则损其神’,触怒权贵,流放至此,三十载不得归。”
他将残册递来,眼神复杂:“你虽无师承,却以凡俗之法,踏上了‘天工’之路。这书……或许不该由我交出,但若再藏下去,怕是要烂在这山里了。”
苏晚晴双手接过,指尖触到那粗糙纸面的一瞬,仿佛有电流窜过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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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是古代农业智慧的巅峰!是越时代的种植秘技!
而此刻,它就在她手中。
她尚未言语,身旁的谢云书却已悄然靠近那残册,目光如刀般扫过边缘——
一道朱红色批注赫然入目,墨迹虽淡,却如血痕刺眼:
此术禁用于民——司农寺令。
暴雨初歇,山雾如纱,缠绕着杏花村外那片幽深山谷。
茅屋内一盏油灯摇曳,映得墙壁上人影晃动,仿佛藏着无数未解之谜。
苏晚晴盘膝坐在草席上,指尖轻抚那卷残破古籍——《天工植要》。
她眼中燃着火,不是恐惧,而是久违的、近乎狂热的兴奋。
这书里的每一行字,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她前世只能仰望的门。
那些她凭直觉摸索出的嫁接手法、根系养护、温控催芽,在书中竟有系统论述,甚至细化到了“气引术”与“脉合律”的玄妙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