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匆匆离去,背影隐入夜雾。
烛火摇曳,纸上墨迹幽幽。
苏晚晴盯着那行被朱笔勾去的名字,心头骤然一紧。
云书醉?
那是谢云书亲手调配、曾获先帝赞许的秘酿……
为何会出现在宫宴名单?
又为何,偏偏此时被换下?
她缓缓抬头,望向书房方向。
谢云书正倚门而立,手中握着一枚旧玉佩,目光深远如渊。
窗外,乌云蔽月,天地无声。
夜风卷着残雪扑在窗纸上,烛火猛地一颤,映得苏晚晴的侧脸如刀刻般冷峻。
她指尖抚过那张膳房记录,目光停在“云书醉”三字被朱笔划去的痕迹上——那一道红,像一道未愈的旧伤,也像一声无声的宣战。
“气味轻佻,不合礼制?”她低声重复,忽而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好一个‘规矩’。既然他们用礼法当刀,那就别怪我以正道为盾,反照其虚伪。”
她转身走向库房,脚步坚定,衣袂带风。
寒夜里,酒瓮林立如阵,空气中浮动着岁月沉淀的醇香。
她取出一坛封存三年的老曲,亲自开坛取样,又命人请来陈酒鬼——那个曾因嗜酒如狂被逐出名坊、却被她救回并重用的老匠人。
“我要一款酒,”她站在月下,声音清冽如泉,“不炫奇,不媚贵,只讲一个‘正’字。它要让人喝得出土地的厚重,闻得到时节的呼吸,品得出匠人的脊梁。”
陈酒鬼浑浊的他懂这种执拗,那是对技艺近乎信仰的敬畏。
三日闭门,不许外扰。
第七次试酿时,酒液入杯,清而不薄,厚而不浊,初嗅稻谷与山泉的气息,细闻竟有松针拂雪之韵。
苏晚晴轻啜一口,舌尖微震——成了。
“就叫‘守正酿’。”她说,“标签上一字一句都要写清楚:依《齐民要术》古法,无奇珍异料,唯敬天地时节。”
酒成当日,天降小雪。
苏晚晴亲率百名女弟子立于杏花村最高处的祭酒台前。
她一身素布长裙,间无饰,却气势如虹。
红绸缠坛,鼓声三响,她亲手揭封。
“轰——”一声轻爆,酒香冲天而起,刹那间弥漫四野。
身后百名女子齐步向前,单膝跪地,举坛致敬。
她们中有曾被退婚的孤女,有逃荒来的寡妇,有被家族弃如敝履的手艺人……如今,皆以匠者之名,挺直脊梁。
这一幕被《桃递快报》快马加鞭送至南北。
头版标题赫然:《守正酿启封记——吾辈女子,不争杯中虚荣,但求手中一碗真味,脚下一方净土》。
配图之上,苏晚晴立于风雪,目光如炬,身后是百女列阵,宛如一支无声的军队。
消息如野火燎原。
北至幽州,南抵闽粤,数十家酒肆自陈列“守正酿”,门前高挂“百姓之选”幡旗。
更有民间评酒会悄然兴起,百姓口耳相传:“此酒不媚权贵,却入人心。”
当夜,京城飞鸽落于谢云书窗前。
他拆信不语,眸光渐冷。
密报称:裴府管家深夜出府,携黑匣潜入盐商别院,交接之际,匣中赫然是伪造的“共春酿致幻成分验单”,白纸黑字,连检测印鉴都仿得惟妙惟肖。
“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低语,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烛火摇曳,他在京畿地图上缓缓画下一记红叉,正落在盐商私邸所在之地。
“你们要造局?那我便让这局,变成你们的死局。”
他抬眸,望向窗外沉沉夜色,仿佛已看见风暴将至的黎明。
而在工坊深处,苏晚晴正执笔批阅各地来函,忽听阿兰急步入内:“东线九庄母曲安全,但有人匿名投帖,说我们‘借酒聚众,图谋不轨’。”
她搁笔,眉峰微动,却不惊不怒。
片刻后,她提笔写下一行新令,墨迹未干,锋芒毕露:
“既有人说我们不懂规矩——那这一次,我们就把规矩,送到所有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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