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安望向窗外风雨,喃喃道:“若真是你活着回来了……这次,我也不会让你再逃出去。”
杏花村,晚晴工坊。
苏晚晴站在陶窑前,看着最后一只特级瓮缓缓出炉。
陶三爷满脸烟灰,却笑得像个孩子:“九十九只,只只完美。底部梅花暗刻,深浅一致,绝不会被仿。”
她伸手抚过那朵小小的刻痕——五瓣舒展,蕊心微凸,正是谢家旧徽。
当晚,谢云书卧于竹榻,秋蝉将新制瓮图样呈上。
他凝视良久,忽然呼吸微滞。
颤抖的手指抚过“九十九”之数,唇角竟浮出一抹悲怆笑意。
“原来……他们都记得。”
他提笔蘸墨,在残破地图边缘缓缓补全——那不是随意数字,而是北境七卫中,曾追随其父战死沙场的九十九位校尉姓名。
每一个名字,都是一段被抹去的历史,一腔未冷的忠血。
“藏进去。”他低声吩咐秋蝉,“名单绣于丝帛,藏入第三十七瓮夹层。若有一天这坛酱到了该到的人手里……真相,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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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蝉默默接过图纸,眼中泛起泪光。
而此时,工坊深处,阿兰正巡至库房。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整齐排列的贡品瓮上。
忽然,她脚步一顿。
某一列坛身表面,似乎有极细微的水渍反光——像是刚被擦拭过的痕迹。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坛口封蜡。
蜡质完好,但边缘……有一丝几乎不可察的接缝错位。
她瞳孔骤缩。
立刻翻查值夜记录。
纸页翻动声中,她的目光,死死定格在一个名字上——
昨夜,子时三刻,库房门禁曾短暂开启。
值守人签字栏里,赫然写着两个字:
刘管仓。
细雨如丝,缠绕着杏花村青石板铺就的驿道。
贡品车队已整装待,二十只封蜡严实的酱瓮静静卧在木箱之中,宛如沉睡的秘宝。
苏晚晴立于村口老槐下,素衣微湿,目光却锐利如刀。
阿兰悄然靠近,在她耳边低语数句。
话音未落,苏晚晴眸光一凛,指尖微微收紧。
水渍——那不是雨水残留,而是人为擦拭后留下的指纹状痕迹;封蜡虽完好,但接缝处有极细微的二次熔合迹象,若非对每一道工序都了如指掌的人,根本无从察觉。
更蹊跷的是,昨夜值更记录上,刘管仓竟以“巡查防潮”为由进出库房三次,最后一次停留长达半个时辰,签名字迹也略显潦草。
“他不是来查漏的。”苏晚晴眸底寒光乍现,“他是来动手脚的。”
她没有声张,反而命人按原计划启程,并暗中调派工坊护卫沿路埋伏。
她太清楚,这种时候打草惊蛇,只会让幕后之人藏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