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日,赐婚配田二十亩,永脱奴籍。”
她不知道自己带走了什么,更不知道,这张帖,会成为日后反咬一口的毒牙。
更深露重,谢云书卧于内室,窗外风声如诉。
他手中摊开一本残破古册——《漕帮旧录》,纸页泛黄,边角焦黑,显然是从火中抢出之物。
他指尖缓缓划过一行小字:
“梅花序谍,七至九为火工,十至十二为毒手,十三者,离间之,善易容、通药理,专司毁誉于无形。”
他的目光停在“十三”二字上,久久未动。
片刻后,他低声唤来秋蝉。
次日清晨,客栈床板下搜出易容工具一套:蜡模、皮胶、眉笔、染粉,还有一张未完成的人皮面具——轮廓修长,眉峰微挑,唇线柔和,竟与苏晚晴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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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书凝视良久,忽而轻笑一声,将面具收入匣中。
“她想变成你。”他低语,像是对虚空诉说,“可她永远学不会——你怎么能把一碗酱,熬成千百人的活路。”
风愈紧。
数日后,工坊将举办“盟商品鉴会”。
苏晚晴下令开启一坛尘封十年的“母曲”——那是她亲手酿下的第一坛酒引,醇香浓郁,价值连城。
她当众宣布:此曲将赠予“最忠诚之盟商”,以为信义象征。
消息如风传开。
远近商户纷纷赶来,连府城酒楼掌柜都遣人探路。
而此刻,在城西一处幽暗小院里,梅十三拆开一封密信,指节因用力而白。
信上只有一句:
“务取母曲,不得有失。”
她望着手中那张“酬功帖”,又摸了摸包袱深处的人皮模具,眼神渐暗。
夜风卷过窗棂,吹灭了油灯。
黑暗中,谁也没看见,那坛静静立于地窖中央的“十年陈母曲”,坛口封泥之下,一道极细的朱砂符纹,正隐隐烫。
夜如墨染,晚晴工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像星火燎原前的序曲。
“盟商品鉴会”那一日,杏花村人山人海。
远近商户、酒楼掌柜、粮行东家,甚至府城来的绸缎庄管事都挤在工坊外的长道上,翘以盼。
红毯铺地,鼓乐未响,可空气里已蒸腾着贪婪与期待交织的气息。
苏晚晴立于高台之上,一身素青布衣未改,却自有千钧威仪。
她身后,是那坛被众人觊觎已久的“十年陈母曲”。
坛身斑驳,封泥完整,一道朱砂符纹隐现其上,仿佛镇着一段岁月精魂。
“此曲非金非玉,却是我苏晚晴亲手所酿第一引。”她声音清越,穿透喧嚣,“它不赠权贵,不售高价——只予最忠诚之盟商,以为信义之证。”
话音落,全场寂静。
有人咽唾沫,有人攥拳,更有几位老掌柜眼泛热光——他们跟工坊合作三年,从一口酱到一坛酒,亲眼见她把荒田变银仓。
这份“忠诚”,值得搏命一争。
可没人知道,真正的风暴不在台前,而在暗处。
当夜三更,月隐云深。
一道黑影翻墙而入,落地无声,正是梅十三。
她换了一身粗布短打,脸上再无皱纹蜡痕,只余一双冷眸如刀。
她贴着墙根疾行,避过巡哨盲区,直逼地窖密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