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光白得刺眼,映照着傅斯年冰冷如霜的侧脸。他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吓、脸色苍白的苏晚,她正被护士重新安抚着躺下,但那双受惊的眼眸仍不安地闪烁着。陈默站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低气压。
“人审问得怎么样?”傅斯年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目光依旧锁在苏晚身上,仿佛要将她此刻的脆弱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陈默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傅总,那女人嘴很硬,受过专业训练,只说是收钱办事,对方是通过加密渠道联系她的,不清楚雇主身份。但她身上有一个很小的纹身,样式很特别,像是某种组织的标记,已经让人去查了。”
“纹身?”傅斯年终于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把图案给我。另外,加派人手,把这层楼给我守死,没有我的允许,一只陌生的苍蝇都不准放进来!再给苏晚换一间更隐蔽的病房,所有医护人员必须经过严格背景核查。”
“是,傅总!”陈默感受到老板身上那股罕见的杀意,心头一凛,立刻领命而去。
傅斯年推门走进病房,护士识趣地退了出去。苏晚看到他,强装镇定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斯年……那个人,是谁派来的?”
傅斯年坐到床边,将她冰凉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试图驱散她的恐惧。“还在查。但毫无疑问,跟那个陆先生脱不了干系。”他语气沉静,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晚晚,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让你陷入危险。”
苏晚摇了摇头,反握住他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不怪你,是那些人……他们害怕了,对吗?害怕我们查出当年的真相。”
“没错。”傅斯年眼神深邃,“他们越是狗急跳墙,越是证明我们离真相越近。高俊是关键,陆先生不惜动用这种手段也要阻止我们,说明高俊手里一定掌握着足以致命的证据。”
他顿了顿,看着苏晚依旧苍白的脸,心疼不已。“晚晚,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等你情况稳定一点,我立刻安排你转院,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不,”苏晚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她抬起头,眼中虽然还有未散的惊惧,却更多了一份倔强和坚定,“我不走。斯年,如果我这时候躲起来,岂不是正合了他们的意?他们会觉得我怕了,也会把你置于更危险的境地。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面对。”
傅斯年蹙眉:“你的安全最重要。”
“我的安全,在你身边才最重要。”苏晚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恳切而坚决,“他们今天能派一个人来,明天就能派第二个。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只有尽快找出真相,揪出幕后黑手,我们才能真正安全。斯年,让我帮你,我不是你的累赘。”
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坚持,傅斯年心中震动。他见识过她的才华,怜惜她的坚韧,此刻更被她无畏的勇气所折服。他沉默片刻,终于妥协,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顶,叹息般低语:“好,我们一起面对。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任何时候,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不准再像刚才那样冒险。”
“我答应你。”苏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那颗惶惑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就在这时,傅斯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陈默来的消息,附带了一张放大的纹身图案——一个抽象化的,缠绕着荆棘的权杖图案。
傅斯年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图案,他见过!在他父亲书房一本极其隐秘的旧相册里,夹在一张与某些神秘人物的合影背后。父亲曾含糊地提过,那代表着一个盘踞海外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的隐秘组织——“暗影商会”。这个商会行事诡秘,触角伸及全球各地,游走在灰色地带,与许多豪门世家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陆先生竟然是“暗影商会”的人?那当年实验室爆炸的真相,恐怕远比想象中更黑暗,牵扯的利益集团也更庞大。甚至……傅氏集团内部,是否也有人与之勾结?
一股寒意顺着傅斯年的脊椎爬升。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一桩陈年旧案,更可能是一个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
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没有将这个消息立刻告诉苏晚。她需要休息,不能再承受更多的压力。
“晚晚,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处理点事情。”傅斯年帮她掖好被角,语气温柔。
苏晚乖巧地点点头,经历了一番惊吓和情绪起伏,她也确实感到了疲惫。
傅斯年走出病房,立刻拨通了陈默的电话,声音压得极低:“纹身的来源我大概有数了,是‘暗影商会’。你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包括我们在海外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陆先生在商会中的具体身份、地位,以及他最近的所有动向。还有,重点查五年前,商会与傅氏,特别是与那家分公司,有没有资金或人员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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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陈默显然也听说过“暗影商会”的名头,声音瞬间凝重起来:“明白,傅总!我会亲自去办。”
挂断电话,傅斯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揉了揉眉心。事情的展已经完全出了他最初的预料。母亲的阻拦,陆先生的威胁,暗影商会的浮现,针对苏晚的暗杀……这一切都像一张巨大的网,正在朝他收紧。
但他傅斯年,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既然对方已经亮出了獠牙,那他也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他回到病房隔壁临时设立的指挥间,开始调派人手,布控防线,同时联系了他信得过的几个心腹,开始暗中调查傅氏集团内部,特别是五年前与分公司、与高俊、以及与实验室项目相关的人员。他要知道,傅家这座看似坚固的堡垒,内部是否已经被蛀空。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一分一秒流逝。苏晚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傅斯年则守在她的病房外,彻夜未眠。他像一头守护着领地的雄狮,眼神警惕而冰冷,等待着可能出现的任何风吹草动,也等待着陈默那边传来新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苏晚的精神好了许多。傅斯年陪她吃了早餐,期间接到了傅母打来的好几个电话,他看了一眼,直接按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