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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库列斯克篇-2第一次崩塌(第1页)

时间在k-矿星深层居住点deta,是以能量配给周期、钻头磨损更换次数以及岩层开采进度来模糊计算的。库列斯克在昏暗、压抑且充满规律性轰鸣的环境中,如同矿道壁上那些依靠微量放射性和湿气存活的暗色苔藓,缓慢而坚韧地生长着。童年那次因库岩失误而引的险情,像一道冰冷的烙印,深深地刻入了他的骨髓,使他比同龄的任何族人都更深刻地理解“秩序”二字的重量。那不仅仅是规则,是生存的保障,更是一种近乎神圣的、维系着这黑暗世界中脆弱群体生命的律令。

数年过去,库列斯克的身形逐渐拉长,虽然依旧带着少年人的单薄,但长年累月的辅助劳作——推拉载满矿石的小型矿车、传递工具、清理碎渣——已经让他覆着暗红色皮肤的骨骼和肌肉,显现出属于矿工种族的、初具规模的坚韧轮廓。他头上那些红黑纹理的尖角愈粗壮、狰狞,但依旧被那副特制的、如今已与他角身生长部分嵌合的金属箍紧紧束缚着,冰冷的金属边缘磨蹭着角质的根部,成为一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约束”的物理存在。他的面庞线条更加硬朗,那双在幽绿苔藓光下呈现深色的眼睛,大多数时候都如同两口废弃的竖井,沉静、缺乏波澜,只有在他全神贯注感知环境细微变动时,才会偶尔掠过一丝如同稀有矿物反光般的锐利。

他不再仅仅是跟随在父亲库铎身后的“深暗之子”,而是开始承担起更具体的、属于一个准成年矿工的责任。他的工作区域,也从相对“安全”的主矿脉周边,逐渐扩展到了一些正在开拓中的、风险更高的新支脉。负责带领和教导他的,除了沉默寡言的父亲,还有一位名叫库鲁姆的老矿工。库鲁姆是居住点里经验最丰富的“探脉者”之一,他能通过舌苔品尝岩石粉末的细微差别来判断矿物成分,能通过敲击岩壁听回声,在脑海中勾勒出后方数十米内岩层的结构和稳定性,其精准度堪比那些时灵时不灵的便携探测器。库鲁姆的脸上布满了比库铎更深的沟壑,那是岁月和岩尘共同雕琢的作品,他左腿有些微跛,那是年轻时一次岩爆留给他的纪念。

“小子,看这里,”库鲁姆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岩石,他粗糙的手指指着前方一条新开凿的矿道侧壁,那里岩石的颜色呈现出一种不均匀的暗沉,“颜色暗,颗粒感变细,还带着点潮气。这说明什么?”

库列斯克凑近了些,几乎将脸贴在冰冷的岩壁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捕捉着那混杂在浓重粉尘味中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湿霉气。然后,他伸出带着厚茧的指尖,轻轻刮下一点岩粉,在指间捻动。

“岩层应力有变化,”库列斯克的声音低沉,语平缓,这是他长期在需要保持安静的环境中养成的习惯,“可能含有吸水矿物,结构不稳定。需要额外支护,钻探振动频率也要降低,避免共振。”

库鲁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他点了点头,用手中那根充当手杖兼探测棍的旧镐柄敲了敲那块岩壁,出“叩叩”的闷响。“耳朵凑过来,听。”

库列斯克依言将耳朵贴近。在远处大型钻机沉闷的轰鸣背景音下,他捕捉到了岩壁内部传来的、极其细微的“噼啪”声,像是冰层在缓慢开裂。

“听见了吗?这是它在‘说话’,”库鲁姆低声道,“它在告诉我们,它累了,承受到极限了。一个好的矿工,不仅要会挖,更要会听。掠夺式的开采,只会引来毁灭。秩序,不仅在于我们如何行动,也在于我们如何理解这片我们赖以生存、也时刻想要吞噬我们的岩石。”

库列斯克默默记下。库鲁姆的教导,是对父亲“秩序即生命”理念的补充和深化。秩序,是双向的,是对环境的敬畏,是对潜在危险的预判和妥协。

这天,他们所在的这支十二人采矿小队,由库铎带领,负责开拓一条代号“七号蛇颈”的新矿脉。据说初步探测显示,这条矿脉深处可能蕴藏着高纯度的“炽能晶核”,一种对阿瑞斯主星能源系统至关重要的战略资源。任务的重要性,使得空气(如果这浑浊刺鼻的气体可以称之为空气的话)中除了常规的紧张,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迫切。

“七号蛇颈”的入口狭窄得仅容一人匍匐通过,内部则如同其名,蜿蜒曲折,时宽时窄,顶壁低矮,时常需要弯腰甚至爬行。岩壁湿滑,渗出的带着硫磺味的酸性水珠不时滴落在他们的防护服上,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光线在这里更加稀缺,他们头盔上的光束是唯一的光源,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切开一道道有限的光明,光柱中,粉尘如同疯狂的微型生物般舞动。

库铎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影在晃动光束的照射下,在怪石嶙峋的岩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如同一个在黑暗中开辟道路的远古巨灵。库列斯克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库鲁姆、库岩(那个曾经因制造噪音而受罚的年轻矿工,如今已是队伍里的骨干之一),以及其他八名矿工,包括一个名叫库莉的女性矿工,她以灵巧和细心着称,负责记录矿脉数据和设置临时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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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的行进极其缓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除了钻机待机的低沉嗡鸣和沉重的呼吸声,只有脚步声——被刻意放轻、努力适应地面情况的脚步声,以及偶尔工具碰撞到岩壁时,人们会立刻屏住呼吸的瞬间寂静。库列斯克全身的感官都处于高度警觉状态。他的脚底透过厚重的矿工靴底,感受着地面的每一次轻微震颤,分析其来源和强度;他的耳朵过滤着各种声音,从远处其他作业面的模糊噪音,到近处岩层内部任何不祥的异响;他的鼻子分辨着空气中复杂的气味矩阵,警惕着任何预示着危险气体泄漏或者岩层结构性变化的异常味道。

“停。”库铎的声音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不高,却像一道无形的墙,让整个队伍瞬间凝固。

所有光束瞬间集中到库铎所指的方向。前方大约二十米处,矿道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稍微开阔的“厅”,但顶壁却异常低矮,并且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如同干涸河床般的深色裂缝。一些细小的碎石正持续从裂缝中簌簌落下,在光束的照射下,如同下着一场无声的、不祥的黑暗之雨。

“压力异常区,”库铎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熟悉他的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凝重,“库鲁姆。”

库鲁姆跛着脚,慢慢挪到队伍前列,和库铎并肩站立。他取下腰间的探测棍,开始有节奏地、轻轻地敲击不同区域的岩壁,同时将耳朵紧紧贴上去,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整个人仿佛与岩石融为了一体。库列斯克和其他人一样,屏息凝神,连心跳都似乎放缓了。时间在寂静和等待中,仿佛被拉长、粘稠化了。

几分钟后,库鲁姆缓缓抬起头,睁开的眼睛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行,库铎。这里的结构比我们想象的更糟糕。像一团被虫子蛀空了的烂木头,看着还有点形状,里面已经千疮百孔。共振点太多,任何稍大一点的振动都可能引连锁反应。”

库铎沉默着,头盔光束在那片危险的顶壁上缓缓移动,像是在权衡。开采炽能晶核的任务很重要,但队员的生命更重要——这是深植于他,也深植于每一个资深矿工心中的最高秩序。

“绕道?”库岩在后面小声提议,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地图显示,这是唯一可行的路径,”库莉的声音从队伍中段传来,她正看着手腕上的便携式矿脉扫描仪,尽管屏幕上满是干扰纹,“两侧都是高密度岩层,钻穿它们需要的时间和我们重新勘探一条新矿脉差不多。”

空气仿佛变得更加沉重。放弃,意味着任务失败,可能影响到整个居住点下一个周期的能量配给份额。强行通过,风险巨大。

“加固,缓慢通过。”库铎最终做出了决定,声音沉稳,不容置疑。“库列斯克,库岩,把备用液压支柱抬过来。库莉,计算最佳支撑点。其他人,后退到安全距离,保持警戒。”

命令被迅而无声地执行。库列斯克和库岩从队伍后面抬来了沉重的、需要两人合作的液压支柱。这种支柱展开后可以顶住矿道顶壁和地面,提供临时支撑,但在这种结构不稳定的区域,能起到多大作用,谁心里都没底。汗水从库列斯克的额角滑落,混合着岩尘,流进他的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但他不敢抬手去擦,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和库岩的配合上,确保支柱在搬运过程中不会产生任何不必要的碰撞。

在库莉根据扫描仪数据和肉眼观察,快指出了几个关键支撑点后,库铎亲自动手,和库鲁姆一起,开始安装第一根支柱。整个过程慢得令人心焦。每一个动作都刻意放慢,每一个金属部件咬合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当液压泵启动,支柱缓缓伸长,顶住顶壁时,那“嘎吱嘎吱”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第一根支柱刚刚就位,库铎和库鲁姆正准备安装第二根时,异变陡生!

不是来自他们正在加固的顶壁,而是来自他们侧后方,一段原本被认为相对稳固的矿道顶壁!毫无征兆地,一阵低沉的、如同巨兽苏醒般的“隆隆”声从岩层深处传来,紧接着,大片大片的岩石如同被无形之手撕扯般,开始崩裂、坠落!

“坍塌!后退!快!”库铎的怒吼声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噪音。

混乱在刹那间爆。然而,这种混乱,并非通常意义上的惊慌失措的奔逃,而是一种在长期训练和生存本能驱使下的、极度紧张的规避动作。光束在剧烈晃动,人影在纷飞的碎石和弥漫的尘埃中穿梭、扑倒、翻滚。

库列斯克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侧面推了他一把,是库岩在危急关头将他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向后跌倒,后背重重撞在湿滑的岩壁上,与此同时,一块桌面大小的岩石轰然砸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溅起的碎石像子弹一样击打在他的防护服上。

“库莉!”一声惊呼传来,是库鲁姆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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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列斯克猛地抬头,透过弥漫的尘埃,他看到在坍塌区域的边缘,库莉为了抢救那台宝贵的矿脉扫描仪,动作慢了一瞬,她的左腿被一块坠落的巨石死死压住了!她整个人半跪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

“救我……”库莉微弱的声音在轰隆的坍塌声中几乎细不可闻,但那双在尘埃中写满痛苦和恐惧的眼睛,却清晰地映入了库列斯克的眼中。

“稳住!不要乱!”库铎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尽管他自己也刚刚躲过一劫,头盔上布满了灰尘。“库鲁姆,评估结构!库岩,带人从侧面试图顶住那块石头!其他人,寻找稳固掩体,注意二次坍塌!”

命令迅下达。库岩和另外两名矿工立刻冒着还在零星坠落的碎石,冲向压住库莉的巨石,试图用肩膀和随手找到的钢钎将其撬动。但巨石太重,而且似乎卡在了其他落石之间,纹丝不动。

库鲁姆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用探测棍飞快地敲击着周围的岩壁,脸色越来越白。“不行!库铎!这里的应力完全失衡了!二次坍塌随时可能生!范围会更大!我们必须立刻放弃这里!撤退!”

“放弃?”库岩猛地回头,脸上混合着汗水、岩尘和不敢置信,“库莉还在下面!”

“不放弃,我们都得埋在这里!”库鲁姆的声音嘶哑而绝望,“这是代价!无序的代价!我们必须遵守生存的秩序!”

库列斯克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金属手攥紧。他看到父亲库铎站在原地,身体绷得像一块岩石,他的目光在痛苦挣扎的库莉、焦急试图营救的库岩、面如死灰的库鲁姆以及周围其他等待他最终命令的队员脸上迅扫过。那一瞬间,库列斯克仿佛能感受到父亲内心那场无声的、却如同山崩地裂般的风暴。秩序要求他保全大多数,放弃少数。情感……在这深暗的矿井中,情感是奢侈品,是可能导致全军覆没的弱点。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如同刀割。

就在这时,压住库莉的那块巨石下方,因为库岩等人的撬动和持续的地层微小移动,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紧接着,一小块岩石崩落,库莉出一声压抑的痛呼,鲜血从她被压住的腿部渗了出来,染红了灰黑的岩石。

这一幕,像一道闪电,劈入了库列斯克一直遵循着“秩序”法则的脑海。他看到了库莉眼中那不仅仅是痛苦和恐惧,还有一丝……即将被抛弃的绝望和认命。他想起了库鲁姆教导的,要“听”岩石说话,也要“听”同伴的呼喊。秩序,难道就是为了冰冷的生存数字,而碾碎眼前这具体的、正在消逝的生命吗?

一种从未有过的、炽热的、近乎违背他所有认知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猛地炸开。那不是愤怒,不是冲动,而是一种更原始的、对“同伴”二字的坚守。

他没有等待父亲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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