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歧坐在电竞椅上,后背挺得笔直。
“没事吧?”陈伟杀了个回马枪,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凑过来,脸上还带着虚汗,语气讨好,“直播效果挺好的,舆论基本稳住了,赞助商那边也很满意……”
“你要不签个直播合同。。。以后。。。”
陆临歧没听他在说什么,也没看他。脑子里还在想那短信:回家?回去做什么?选一个“联姻对象”,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然后被彻底锁进那个名为“陆家小少爷”的金丝笼里,告别这片他努力无数个日夜才挤进来的赛场?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锐响。这动静把刚放松下来的陈伟又吓了一跳。
“我出去透口气。”陆临歧的声音比直播时更冷,简直像裹着冰碴子。
他径直推开训练室厚重的门,走廊的冷气扑面而来,稍微驱散了胸腔里那股烦躁。
手机又震了一下。不是陆羽,是季凛。
「处理好了?」简短的几个字。
陆临歧没有回复,现在任何人的关心,都像在提醒他刚才的“妥协”。
他走向基地侧门的安全通道,那里通常没人。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灰尘和烟草味的凉气涌来。
陆临歧靠在墙壁上,闭眼,试图把脑子里那些混乱的想法——陆羽的命令、网友的嘲笑、队友的看热闹、周英锐的虚伪——统统压下去。
就在他试图平复呼吸时,安全通道厚重的防火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季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色还有些失血的苍白,刚从医院赶回来。耂阿移政李’期淋酒思6衫7姗邻
他没穿队服外套,只套了件深色的连帽衫,戴着帽子,手里拎着一个印着药店LOGO的袋子。
四目相对。
季凛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陆临歧脸上,扫过他紧抿的唇线和眉宇间尚未散尽的郁气,最后定格在他的脸颊——那里还留着队友直播时“掐”出来的、尚未完全褪去的淡淡红痕。
“……”
季凛走到陆临歧面前,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医院怎么说?”
“轻微肺部感染,没事。”
陆临歧下意识后退一步——不会传染他吧?
“别担心,不传染。”
季凛言简意赅,袋子依旧固执地举着:
“一些维生素片,还有帮助睡眠的。”
“直播…辛苦了。”
陆临歧怀疑地问他:“你看笑话?”
季凛摇头否认:“你知道我不是。”
“我从来都不会这么想,你不需要给他们证明什么,等我来。。。”
“等你什么?”陆临歧的语气带着点兴味。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呢?你是装穷?我爸开的宴会,你去过了吗?”
好像揪住人小辫子似的,青年狡黠的双眼在暗处闪闪发光。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方法很能提升自己的竞争力?”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凑到季凛面前,用细长指尖戳他的胸口。眼下那颗泪痣能晃走人神智一般,随着动作动来动去。
“你在幻想什么落难之后以身相许的戏码吗?我告诉你季凛,没有你,我也能拿到青训资格,也能打出成绩。”
“况且你在自作聪明,我早就知道了。”
季凛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不是去碰他的脸,而是将自己头上的帽子轻轻取下,罩在他头上。
陆临歧没有防备地被安上一个大号帽子,“张牙舞爪”地要推开他。
帽檐的阴影笼罩下来,季凛为他划出一小片暂时的、安全的黑暗。
“你需要这个。”
“这不是我拿来追求你的砝码,”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没有人能定义你。”
“就像今天开直播自证一样,你太在乎父亲带来的颜面影响了,事实上,做你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