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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重头戏（第1页）

第十九章重头戏

陈吟安回酒店的时候，是十一点，他站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才拉开门把手，房间里漆黑一片，很安静。关上门，站在玄关，他打开客厅里的一盏小夜灯，黄的光线落下来，将影子拉得很长。等他洗完澡，又吹干头发，再看时间已经过凌晨，新的一天了，沈誓还是没回来。

陈吟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不去睡觉，而跑到沙发上坐下，就坐在沈誓常常坐的那个位置。茶几上还有沈誓随手丢下的蓝黑色烟盒。他拿起来，从中抽了一只，学着沈誓的样子点燃含住嘴里，吸一口，是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但更多是呛喉咙。

不好吃。这是陈吟安的想法。他将烟放进烟灰缸，在沙发上慢慢躺下，看那只烟在黑暗中闪着木柴燃烧般的碎裂红光，白色的雾缓缓上升，气息围绕着他，就好像沈誓就在周围。

陈吟安打开小星星，在对话框里输入：一个人睡觉，好孤单。

那个AI仍然没有回复他。他等着，然後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沈誓到酒店楼下的时候，刚过五点。

小胖打着哈欠，将车停下：“哥，你说昨天那个老板灌你那麽多酒，喝到深更半夜，就再休息一晚上呗，反正剧组进度也差不多了，不差这一时半会。”非得坐这深夜红眼航班，可困死他了，简直是腰酸背痛。定的好好的早上八点商务舱，非不干，非要连夜走，仓促得差点都没买到机票，就只剩廉价航班的经济舱。他跟了沈誓这麽久，还是头一回见沈誓宁愿跟自己一块儿挤经济舱，也要走。沈誓不嫌挤得慌，他还嫌挤得慌呢。

被他内心疯狂吐槽的沈誓本人，就靠在後排，闭着眼睛揉着太阳xue。

打火机和烟被他丢在一旁，不想抽。昨晚上那老板和那个露露轮番给他灌酒，像是非把他喝趴下绑了一样。以为他没有看到那两人交换眼神吗，他只是懒得说。

“哥，到了。”小胖停好车。

沈誓睁开眼，下车往电梯里走，小胖赶紧跟上。走到房间门口时，小胖还在碎碎念：“今天本来跟导演请了半天假的，既然回来了那咱们就照旧吧，早点把戏拍完也好，重庆这地方太热了，简直受不了。”

开门，玄关处小小的灯还亮着，沙发上也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沈誓反手将门关上，站在玄关，静静地观察一小会儿，确定人没醒後，走到了沙发边。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不算高，沙发上的人似乎感到冷而缩成了小小一团，胳膊抱得紧紧，那白皙的小腿也与大腿折叠，往内收着，好似这种姿势能给自己一点温暖。

沈誓蹲下身，手握住陈吟安的胳膊，轻轻掐了一下，沙发上的人因为疼哼唧了一声，缩了缩身子，随手将那只热乎乎掐自己的手枕在了脸下，很是以德报怨。

沈誓笑了，以这种方式为自己的惩罚画上句号。他起身，拿起一条毯子，盖住沙发上的人，为了防止陈吟安又乱踢被子，还给他掖好被角。看着陈吟安渐渐安稳丶睡熟了的脸，沈誓转身准备回房间，却意外瞥到烟灰缸里抽了一口的细烟。

不知他在想什麽，他重新转头去看陈吟安，静默地站了很久。

今天的霍婧格外焦虑，焦虑到出门的时候连头发也忘记梳，顶着个鸡窝头戴个大黑眼镜就来了。

她的演员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坐在窗边喝咖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个迟到半小时因为手机落在卧室而睡过头刚刚才急匆匆赶来。化妆师正紧锣密鼓地给两个人化妆。

霍婧看着他俩，更焦虑了。这场戏，从构思剧本那会儿就开始设计了，灯光丶配乐丶画面丶两个人的姿势丶角度，每一个点她都反复设想，为此她还看了不少神剧寻找灵感，把针眼都给看出来了！但设想是设想，具体能实施到几成，就要看造化了。

道具老师啪一声关掉灯，房间暗下，只有床边那几盏蓝紫色氛围灯透出光影，如海浪晃荡。

道具抛来个眼神：“行吧，霍导？”

霍婧比个“OK”，然後亲自去打开音响，那是她精挑细选的歌单，专程用来助兴的。氛围已经到位，剩下就要看演员了，这两大爷可不要因为关系差而给他乱来啊。

霍婧逮来喝咖啡的沈誓，又逮来不知道在干嘛一直在原地转圈圈的陈吟安，将两个人拉到点位进行彩排：“等会儿，你俩就先在衣柜这里亲，”说着就将沈誓的手按到陈吟安腰上，给陈吟安紧张得一颤。

霍婧赶紧安慰：“安安别紧张，不然我会更紧张。你俩先跟着我说的做一遍动作，等会儿我就不用再重复了，避免影响你们情绪又要卡了重新来。”

霍婧将两个人按到一起：“最开始亲的时候，徐盛的侧脸在前，对对对，沈誓你的姿势是对的，亲着亲着，徐盛你把何石捞起来，抱住，边亲边放到床上——”

“不对——”霍婧把沈誓拉开，亲自上场抱住陈吟安，将陈吟安的头掰向自己，忽视演员的满脸通红，“何石，你不要这样仰视他，这个时候，你是一个引诱的状态，不是求吻，你们两个玉望已经到达顶点，懂吗？你到时候亲就这样——”

霍婧边说边换姿势，陈吟安就默默地抿着嘴往後缩，好在很快沈誓就说“知道了”，把霍婧薅到一边，重新搂住他。

陈吟安松口气，擡头，却发现沈誓正直勾勾盯着他，眼神可以用不太友善来形容，陈吟安心慌，下意识往後退，却被後腰上的手用力往回推，两个人紧贴住。

“如果等下弄疼你，我先跟你说一声抱歉。”沈誓说。

“没，没事。”陈吟安小声回答。

两个人距离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沈誓明知却故意低下头，嘴唇几乎贴过他的耳垂，说：“这是你第一次吗？”

陈吟安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