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智者攻心
老祖她一心求死
帝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他深知这八个字背後九游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刘既匀跪在帝疆脚边,知道帝疆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可他确实没有办法为鳌宗老祖解除痛苦。
“还望尊主恕罪!”
“罪在本尊,你何罪之有?”
帝疆摆手让刘既匀退下。
龙息山上,裂天之力,她的伤是因他而受,五脏俱损,手骨尽裂,这些痛感放大百倍,犹如割骨之刑,剜心之痛!
她为救他性命,取走无痛之力,他回馈给她的,竟然就是这些吗?
她是该恨他,该骂他!他在鳌宗衆徒厌恶的目光里坐在九游床边,看着即使陷入昏迷依然呓语着“好疼”的九游,心如刀绞。
他蓄法光于掌心,想以修为助她伤愈,法光打在身上,却只浮于表面,根本无法入体。
他自命不凡的术法修为减轻不了她的痛苦,仙医束手无策,神丹灵药亦是无用,他人生罕有不知所措之时,哪怕当初元神大损,湛卢入心,都没有此刻这般无助。
他只能看着她疼,看着她——从昏迷中转醒,艰难撑开眼皮,看清面前之人是他後,恶狠狠地呲牙。
“这麽看着我干什麽?要给我上坟?我死不了!你以为我不想死?”
起初,帝疆是不还嘴的,因为段九游实在太虚弱了,用尽全力骂完一句便会昏厥。
他得以在她身边陪伴,为她擦汗,为她掖住被角。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该做什麽,莲塘等人对他敌意太深,他施了定身咒在她们身上,否则不等九游赶人,她们便要将他轰出去了。
鳌宗自愈之力非比寻常,疼痛是百倍,恢复也是百倍,後来九游力气恢复一些,渐渐能骂出五六句了,他见她慢慢有了精神,便开始轻声安抚。
“我坐一会儿就走。”
“你坐着我就能大愈了?你当自己是灵丹妙药?莲塘!!”
她叫她的人赶他走,发现弟子们动弹不得,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只能解开定身咒。
再再後来,寝殿是无论如何不能呆了。段九游眼睛瞪得像铜铃,咬着牙跟他较劲,最凶的一次,直接动用神力,抓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寝殿扔了出来。
直棂窗碎了,帝疆飞出来,撞碎一座假山方才勉强站立。
“再敢进来便拆了你的四肢!”
寝殿内传来段九游的怒斥,帝疆揉着心口强行压制住上涌的一口腥甜,视线落在寝宫方向,满眼都是无奈。
他快愁死了,之前运筹帷幄,是仗着九游不忍伤他,口头上常占上风,偶尔耍些脾气也都是九游哄他。现在“角色”调转,他连她的门都进不了。
白宴行慢呷一口清茶,他没走,全程在寝宫外面看热闹,眼里生出些好奇,又有些好笑。
大荒之主对外盛气凌人,对内竟是这副求而不得的模样,二人四目相对,白宴行对帝疆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坐到石凳上歇歇。
帝疆掸了掸衣服上的灰沉,即使狼狈也没有半分窘迫之态,仿佛被九游教训是家常便饭,其实帝疆之前便预料过未来,两人若有吵架斗嘴,他定是惹不起她的。
他自顾自倒了盏茶,不忘挤兑白宴行:“勤政殿买不起茶叶了?”
他在这里坐了有两日了吧?不嫌石凳太硬,茶汤太冷?
“偶尔也去外面走走,休息片刻再回来看你受刑。”白宴行说完反问帝疆,“荒族全军驻扎十境,不会是打算在那里等他们的荒後回心转意,回到十境完婚吧?”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帝疆不是滋味地看向远处。
九游现在恨他入骨,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两刀,他这婚肯定是结不成了,身上这身喜服连自己都觉得刺眼。
他问白宴行:“你是何时知道九游失了无痛之骨的?”
“比你早知道几个时辰而已。”白宴行说,“你派封臣和薛词义去抓风南玉了?我劝你别开杀戒,无痛之骨不在他身上,你就是把那老小子劈开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