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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文学>滴血碟仙 > 第47章 幽宅毒蜂起(第2页)

第47章 幽宅毒蜂起(第2页)

项易坐回那张简陋的木床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双手用力,将斜靠在床边的浑铁锏缓缓抽了出来。锏身乌沉似千年寒铁,入手冰凉沉重。棱角狰狞如同恶龙脊骨,在昏黄油灯下闪烁着内敛而凶戾的幽光,锏身上还残留着玉带桥搏杀时溅上的、早已干涸黑的敌人血迹。

他拿起鬼手放在旁边的一块沾了水的粗砺磨石,双手紧握,手臂上细小的肌肉绷紧。嗤。嗤。嗤。刺耳的磨锉声在死寂的石室里骤然响起,每一次摩擦都带起细小的黑色铁屑和干涸的血痂。油灯昏黄的光线将他低垂的、尚显稚嫩却异常冷峻的侧脸映得半明半暗。

时间,在这压抑的杀意与单调的磨锉声中,如同粘稠的血液,缓慢而沉重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长。石室顶板处,传来三长两短、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叩击声。

“开。”项易停下磨锉的动作,低沉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

顶板无声地滑开一道狭窄的缝隙,无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滑落下来。他身上带着浓重的夜露寒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被刻意压制过的、混杂着牢狱深处特有的霉味和一丝极淡的新鲜血腥气。他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立在项易面前的阴影里,死寂的眸子没有任何波澜,平板无波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头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柳文渊,关在乙字重牢,甲三号房。薛延,这位魏王的心腹爪牙,一同关押在乙字区域,甲五号房。当夜值守,四人一班。戌正时分换防,亥初、子正、丑末三班轮值。丑末班当值头目,绰号疤脸张,左脸有一道蜈蚣似的旧刀疤,嗜酒如命。而在丑时三刻,柳文渊,死了。”

“死了?”项易磨锉的手猛地一顿,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瞬间白,眼中寒芒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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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死的?”项易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闷雷在乌云深处滚动。

“悬梁。麻绳挂在牢房铁栅上,脚下凳子踢翻。表面看,是自尽。但,”他死寂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锐利、如同刀锋般的寒光:“颈骨断口,不对。是被人从后面,以极快、极狠的手法瞬间扭断脖子,再挂上去伪装成自缢。没有留下半点挣扎痕迹。丑末班当值的四人,包括那个疤脸张,事之时,全都不在岗。直到寅时初,才被巡更的狱卒现。”

“灭口。三司会审他攀扯了出来,楚王不会留他活口,意料之中。”项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冰冷彻骨。

“薛延呢?”项易立刻追问。

“薛延,还活着。关押情形表面如常。但,”他补充的细节如同毒针,“牢饭分量,减半。送饭的狱卒眼神飘忽,看他的目光不对,藏着杀意。”

无影继续道,声音依旧毫无起伏:“方敬,这位被陛下推出来顶罪、平息事端的兵部替死鬼,关在刑部后衙,丙字号临时拘押房。看守松懈得如同儿戏。但,他在西城甜水井胡同深处,养了个外室,名叫翠娘。已有三个月身孕。”

“外室?有孕?”项易眼中寒光骤然一闪,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嘴角勾起一抹与少年脸庞极不相符的、冰冷而残酷的弧度:“盯死翠娘!”

项易的声音斩钉截铁:“她肚子里的,是方敬的命根子。或许,也是咱们撬开某些人铁石心肠、撬开这帝都铁幕的第一把钥匙!”

无影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身形一晃,再次无声无息地融入角落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之中。

石室陷入了更深沉的死寂。项易缓缓站起身,拖着那条因神秘老道施为而麻痒温热、已能明显着力的伤腿,一步步走到石室中央那盏昏黄摇曳的油灯旁。

他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极其粗糙的纸张、一支秃了毛的劣质毛笔和一方散着霉味的劣质砚台。他蘸饱了浓稠如血的墨汁,笔锋悬停在粗糙黄的纸面上空,如同即将饮血的刀锋。他深吸一口气,手腕沉稳落下,笔走龙蛇,在纸面上写下一个个力透纸背、带着铁血杀伐之气的字迹:

“臣孙项易,泣血顿。我父项崮笙,忠勇为国,镇守南疆数十载,披肝沥胆,未敢有丝毫懈怠。然有奸佞赵元培,勾结南蛮,构陷忠良,断我粮道,绝我援兵。终致臣父重伤垂危,南疆将士喋血孤城,忠魂难安。赵元培父子虽已伏诛,然其背后主使,阴险毒辣,犹逍遥法外,窃据高位。臣孙本待质之身,蒙皇爷爷天恩浩荡,许臣孙入京陈情。然玉带桥畔,再遭凶徒截杀,随行忠勇,死伤枕藉。此非天灾,实乃人祸。伏乞皇爷爷陛下圣心烛照,明察秋毫,深究元凶巨恶,以慰南疆数万忠勇将士未寒之忠魂,以安天下臣民之心。臣孙项易,百死莫赎,惟愿以此残躯病骨,为皇爷爷陛下前驱,涤荡朝堂奸邪,虽万死而不辞。”

写罢,项易放下笔,胸膛微微起伏,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鬼手无声地递过来几个粗陶小瓶。一个瓶口敞着,里面是些灰白色的细腻粉末,散着一股极其清淡、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另一个瓶子用蜡密封着,里面是些灰黑色的药粉。还有一个小巧的瓷盒,里面是半凝固、如同黑玉般、散着甜腥气息的膏体。

项易毫不犹豫地拿起那个敞口的瓶子,用笔尖极其小心地蘸取了少许那灰白色的粉末。粉末瞬间融入饱含墨汁的笔锋,消失无踪。然后,他手腕沉稳有力,在那份墨迹淋漓、力透纸背的奏折末尾,蘸着这特制墨汁,重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项易。笔锋如刀,墨迹在粗糙纸面上微微晕开。

“石头!”

“在!”石头立刻上前。

项易拿起那份签好名的奏折和那瓶密封的药粉,递给石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天亮城门一开,立刻去找。找一个绝对的生面孔,嘴巴比死人缝得还严实的街溜子。把这折子,给我塞进通政司门口那个收投文书的铜匦里。告诉他,送完立刻给我滚出京城。三个月内,不准在京城方圆百里露面。这瓶药,是赏钱。再告诉他,若敢在路上多嘴多舌,或是事后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这药粉,能让他下半辈子都做个安安静静、再也开不了口的哑巴。懂吗?”

“懂。世子放心。”石头接过奏折和药瓶,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凶光,用力点头。

项易的目光最后落在那盒如同黑玉般闪烁着幽光的膏体上。他拿起瓷盒,指尖感受着那膏体的冰冷滑腻,看向一直侍立在一旁、眼中带着激动与狠劲的老管家:“忠叔,我记得进京前,父王曾亲口交代,老宅库房深处,锁着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里面收着他早年用过的几方刻着狮头徽的闲章,还有几块备用的、光板没刻字的象牙腰牌?”

项忠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出精光,激动地连连点头:“世子记得分毫不差。老王爷确有此物留存。老奴这就去取。”他佝偻着背,动作利索地走向石室角落一个极其隐蔽、被灰尘覆盖的壁龛,摸索片刻,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巴掌大小、蒙着厚厚灰尘的紫檀木匣。打开铜扣,匣内衬着褪色的锦缎,静静躺着三枚小巧玲珑、黄铜铸就的狮头徽印章,旁边还有几块打磨得光洁温润的空白象牙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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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项易眼中寒芒一闪,“取一方闲章出来。用这阎王帖,”他指着瓷盒里那黑玉般的毒膏,“在印章的狮头眼睛处,给我薄薄地、均匀地涂上一层。记住,只涂眼睛。再取一块空白牙牌,同样用这阎王帖,在背面不起眼的角落,给我画一个蝇头大小的方字。要快。”

“老奴明白。这就办。”项忠的声音带着一种老辣狠劲,枯瘦的手指异常稳定地拿起工具和毒膏,开始操作。

项易坐回冰冷的木床边,再次咬牙拿起那柄对他而言依旧沉重的镇岳锏和那块粗砺的磨石。嗤。嗤。嗤。刺耳的磨锉声再次在死寂的石室中响起。乌沉的锏身在磨石的啃噬下,棱角被磨砺得愈锋利狰狞,闪烁着刺骨的寒光。油灯的火苗在他稚气未脱却已如寒铁般冷峻的侧脸上跳跃、摇曳。他低垂着眼睑,目光如同实质般凝视着锏身上那越来越盛的锋锐寒光。

单调而刺耳的磨锉声,是这深埋地下的堡垒中唯一的回响。他凝视着锏身上越来越盛的寒光,如同凝视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陛下想用方敬这块石头,堵住这滔天的血浪?”他低语,声音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好!那我便让这块石头…变成烧穿他们铁幕的第一把火!”

磨锉声,是少年复仇的战鼓。在这深埋地下的堡垒中,杀机之网,已悄然张开。帝都的风云,将由这十二岁世子手中的锏,亲手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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