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灾的事全仗周理成,臣不过举荐,不敢居功。”
永庆帝指尖轻叩龙案,似不经意间提及:“老二也去了淮北监工。”
戚清徽静默不语。
永庆帝见他这样,倾身向前,龙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流转:“你说,他算不算功臣?”
戚清徽迎上帝王审视的目光,脊背挺得笔直。
“二殿下亲临河工三日,监工日志记了七页。周理成夙兴夜寐,怀里揣着五封绝笔家书。”
“若圣下问的是体察圣意之功……”
他抬眸,眼底似有雪刃出匣:“二皇子下当居功。”
戚家子可不畏强权。
该俯时自会俯,该挺直脊梁时。便是面对九五之尊,也绝不弯折半分风骨。
“可若问的是救民水火之功……”
话音一转,化作意味深长的停顿。
戚清徽:“圣上说是谁的功劳,自然就是谁的功劳。”
永庆帝眸色一沉,寒光尽显。
他一拍龙案:“放肆!”
戚清徽对上永庆帝的眼:“臣惶恐。”
面上看不到半点惶恐!
永庆帝在他身上看到了戚老太爷的影子!
如何不忌惮。
戚家!荣国公府!
如何能不除?
————
荣国公府。
明蕴去了月华庭——荣国公夫妇的院子。
从瞻园过来,有段距离,明蕴嘴里咬着糖,被冷风一吹人清醒不少,步履不疾不徐。
映荷跟在半步身后,轻声禀报道。
“瞻园的奴才都是先前伺候世子的。往前去明家帮衬筹备婚事的人手,本是二房那边的。二夫人先前全召回去了。”
明蕴微微颔。
“叔母向来考虑周全。”
将二房的人尽数撤回,既避了安插眼目之嫌,也全了长辈的体贴。
明蕴:“瞻园的奴才,男仆居多。”
可以说放眼看去,就是和尚庙。
映荷:“奴婢向霁五打听了。”
“姑爷未及冠前,院子里倒是有女使。”
“姑爷规矩严,平日不苟言笑。可总有那心大的,想着……攀高枝儿。”
明蕴面上没有多少波动。
在夜风中她轻轻拢了拢衣袖:“爬上戚清徽的床?”
“娘子明鉴。”
映荷忙道:“不过都未得逞。姑爷还了好大一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