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之愤愤走在宫道上,快到宫门时,皇宫总管太监气喘吁吁追上来,二话不说给他塞了个食盒。
打开一看,一碟洁白无瑕的桂花糕,桂花糕上面又放了两只入口即化的龙须酥。
顾晚之:“高总管,这……”
高简笑眯眯:“陛下说大人误了吃饭时辰,一定很饿,又不好留你吃饭,特意叫奴才送来的。”
不知为何,顾晚之後颈一凉,心底也慌慌的,寒暄都来不及,只谢恩就急奔出去,逃也似的出宫门了。
然後三步钻进马车,狠狠咬着桂花糕。
随着马车晃晃悠悠,他越想越不对劲——今日之祸皆因陆詹。
阉狗!
然後回家,添油加醋和老侯爷告状一翻。
老侯爷皱皱眉。
“你与他平日关系如何?”
顾晚之已经吃过晚饭,现在正抱着被子,泄愤似的捶打。
“他不为难我,待我也差不多,有了什麽新鲜东西也会分我一份……老爷子,实话和你说吧,我总觉得他在恭维我讨好我。但他可是陛下眼前红人,讨好我干嘛,我不去讨好他都已经是罪过了!”
老侯爷有些没明白,思量许久才道:“以後万事小心。陆詹原先只是个潵扫太监,谁知一夜得了圣心,还露了看医的本事,竟然被调去太医院,还是院判。”
“我知道,我原本就和他走的不近。”顾晚之点点头,迟疑道,“那泰安公主那边……”
老侯爷怪笑:“放宽心,陛下不会让你娶公主的。等她待嫁之年,你已而立,谁会稀罕。”
顾晚之深感有理,但又为“谁会稀罕”和老侯爷半真半假吵闹起来,亥时末才入睡。
翌日抖擞抖擞精神,神采奕奕去太医院,还是先看见魏钟。
魏钟看他,拈须道:“昨日为公主看诊时,别人都走了你为何不走?又等我等退出来後,你为何还是不走?”
顾晚之尴尬,挠头,不知道说什麽,正不知所措,一望拐角陆詹款步而来,瞬时火冒三丈。
他跑过去瞪了他一眼,跟着他边走,边低声问:“我近日未曾得罪院判大人吧?”
陆詹讶然,瞧他一眼,摇摇头道:“你是在怪我昨日拉着你去为公主看诊?”
“下官不敢。”
“唉,子安,你是不知,在太医院做事异常危险,我们……”
“我知道。”
“……好吧,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你是我们太医院最有地位的人,出身候府,有又宁王教好。”
顾晚之点点头,但还是很生气,整日都不理他,陆詹无法,忙里抽空写纸条:
放值後,戌时三刻,未央楼小聚。
顾晚之把小条撕成碎渣,然後跑过去和院使说:“大人,陆院判看太医院近日太过忙碌,我等也郁郁寡欢,他欲今日戌时三刻,未央楼宴请我等同僚。他叫我来问问大人可来?”
魏钟抻直脖子远望,看见陆詹正远处提点别人,欣慰一笑,点点头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顾晚之点头,道:“昨日陛下令我每日得去泰安公主处开解公主,不知大人看我何时能去?”
“陛下让高总管和我说过了,申时酉时都可,那时公主晚膳,心态平和,你去去无妨,也不用再回来了,直接放值吧。”
顾晚之嘴一咧,高兴了,跑回去和黑皮搭挡说一声,就挨个请一遍——陆詹请。
请完後才安心做事,到酉时就马不停蹄去了公主处。
陆詹到放值时也不明白,为什麽今日同僚对他如此有爱,连眼神都是温柔的。
但顾晚之相信,他很快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