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情窦初开并不需要见面吧,就是相隔千里,被人胡乱扯在一起,都会在夜深人静时有莫名的心动。
“那……为什麽啊?”
顾禀看他这没用样,狠拍他肩膀一巴掌,哼哼道:“你气,老子还气呢!你娘为了给你找个媳妇,茶不思饭不想,现在终于找到了,都说好了,那皇家偏来……”
他说得很生气,说得很痛快,但苏娴抓着他衣袖,缓缓摇了摇头。
她说:“子安,你好小,不着急。沈家女子,陛下已经给她赐婚了,江州知府。”
江州知府,一个才高八斗,被皇帝外放任官,打算培养入内阁的文曲星。
顾晚之:“……”
他忽然好恨皇帝。
原来放他三天假,是怕他做什麽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吗?但他哪敢啊。
顾晚之提着一本《伤寒论》在院子里晃悠,书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皇帝。
皇帝给他放了三天假。
皇帝拆散了他的姻缘。
三天不等于半辈子,皇帝欠他半辈子!
顾晚之怨恨,偷摸进厨房扒拉了几口菜,然後跳进被窝,把书盖在脸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围着吃饭时,顾禀挥退了下人,说:
“昨晚陛下正在翻阅奏折,那小姑娘就捧着一碗汤药来了,奉的太後之命。”
顾晚之脑弦一紧,恨恨想:宁王还没有得手呢!太後娘娘怎麽能来分一杯羹!
“然後呢?”
“陛下不近女色,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偏那女子有胆色,在汤里下了药,还不知道什麽药,太医院正查着呢。唉,陛下喝了药之後就没什麽力气,被那女子推在床上。”
“然後呢?”
“然後,具体如何暂时不知,但昨夜太医院忙得很,院使都被提去了。听说……”顾禀压低声音,“见了血,陛下身上好大一个刀口子。”
一家人唏嘘不已,老侯爷听完了才装模作样发威:“天家的事情岂能说!此事不宜张扬。”
他看向顾晚之,道:“三日假毕,也别先去。”
顾晚之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头看着碗里油光闪烁,一个念头没来由钻进脑子里。
“那个……爷爷,爹娘,大哥大嫂,要是有一天我断了袖,你们会不会打死我?”
衆人一下都看向他,神色各异。
顾晚之好不尴尬,摸摸鼻子,道:“那个,我只是说说,只是说说。”
苏娴满脸认真:“哪家的儿郎,多大了,到了哪一步,相貌如何,待你如何,怎麽认识的……?”
苏娴发出一百零八问。
顾晚之脸都红了,把手缩进袖子里摸着手腕,把脸埋到桌子下面。
“……我总觉得,陛下……他对我有意思……”
“你怎麽知道的?!什麽时候知道的?!”
“就……就刚刚啊,我看着米粒,然後忽然就想到了,不知道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