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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凉的,也很静谧。
当皇帝吻过来的时候,顾晚之也没想起来皇帝已经放他走了。
他只是走到殿门,然後中邪一样返回来,抱住了皇帝,攀着皇帝的肩膀,瞪大眼看他,腿有些抖。
皇帝很和善。
他很紧张。
皇帝搂着他後腰,谨慎地啄他嘴角,啄一下,看看他的反应,见他傻乎乎的模样,就再啄一下。
而顾晚之怕皇帝够不到,努力踮着脚,仰着脸,又担心碰到皇帝伤口,双手不敢抱实在,只是搭在臂膀上,又放下来垂在身侧,像根木头柱子一样。
皇帝见他这样有些想笑,问:“做何?”
顾晚之道:“陛下肩上有伤。”
“有伤?”皇帝点点头,提醒他,“後腰没伤。”
“後腰也有伤,”顾晚之很严肃地说,“陈年旧伤也是伤。”
“那朕……”皇帝措辞,“身上有许多伤。”
他放开顾晚之,牵着坐下。
“方才为何抱朕?”皇帝问。
顾晚之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这样做。
他低着头,答不出来。
庆幸皇帝不追根究底,轻而易举放过了他,只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沿着他肩膀上披着的发抚摸。
不多时,高简进来提醒皇帝,该就寝了。
皇帝放开手,问顾晚之:“饿?”
顾晚之连连摇头:“不饿不饿。”
“那卿回去吧,先不要与你父母说及此事。”
顾晚之看他,鼓鼓勇气,蹭的拉住他袖子,很心虚地问:“那,那,那有没有,有没有谁知道陛下对臣的心思……?”
皇帝安抚地拍拍他肩膀:“高简,陆詹,元潜。莫想这些,回去就睡吧。”
顾晚之终于没话问了,也没胆量去抱皇帝了,蔫兮兮出宫,魂不守舍游到侯府前。
元潜和高璇还在棚下斗智斗勇,看谁先抓到刺客好去邀功。
顾晚之和元潜对视上,双眼直愣愣的。
又不知道为什麽,他有些心虚。
可能是他刚刚主动拥抱了皇帝,沾染了他们的君王。
毕竟君王如父,这是大不敬。
然而他觉得罪恶的同时,却也觉得兴奋。
那个衆望所归的年轻帝王,被寄予希望成为明君的太子,被他拥抱过了耶。
他对元潜点点头,看也没看高璇,拐过巷子,进了门。
虽说只是离家半日,顾晚之却有恍若隔世之感。
他呆了呆,把游在太虚的灵魂打回这具平凡的身体,跑去向顾禀和老侯爷说皇帝对顾家的意思。
老侯爷坐在上首,悠哉悠哉敲着桌角,听他说完笑眯眯赞了一声好,道:“我家子安长大了,都能和帝王说说家族兴衰了。”
顾晚之不好意思,挠挠头,跑到顾彦之身边坐着,好奇地侧过头,问:“哥,你在看什麽?”
顾彦之翻着几张纸,头也不擡,道:“托的几个好友问问消息——要看吗?”
顾晚之点点头,凑过去看,然後脸都黑了,愤愤不平看着厅中三人。
顾彦之手里信件记录了锦衣卫和神机营围住泗水巷的前因後果,以及皇帝的态度。
他有点委屈:“你们都知道,做什麽要我去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