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之解下那块“节节高”的竹牌,手指头戳戳猫脑袋,吩咐侍卫:“送去兽院。”
他擦手上车,靠窗想了一会儿问皇帝:“陛下,你要如何处置崔婉?”
皇帝瞧他一眼,道:“不处置。”
“我也觉得,”顾晚之絮絮叨叨倒豆子一样和皇帝说自己的见解,“她是一个弱女子,被休弃後本就不易,陛下实不应该再欺负她。”
出宫一场,顾晚之撞破两对奸i情,感触挺大的,回宫这一路嘀嘀咕咕,皇帝静静听着。
回到坤宁宫,顾晚之往偏殿走,皇帝叫住他:“顾子安,我们成亲,你想做什麽朕都支持。”
顾晚之觉得这个皇帝好没道理,白了对方一眼,钻进房间。
偏殿暖融融的,他一进门就被暖香扑得打了个喷嚏,抱着则安递给他的烧肘子啃。
他吃得太香,则安忍不住舔舔嘴角,顾晚之分他一半,瞧着则安心满意足的模样,忍不住道:“这世界好没道理。”
则安活这麽大,虽然平时看起来傻兮兮的,但也有他的三分道理,就说:“这世界本来就没道理,不然奴婢为什麽能来伺候公子,别人只能去洒扫庭除。”
吃完东西,顾晚之任由别人伺候好,自己爬上床拉上被子。
忽然,他从被子里探出一颗圆滚滚毛茸茸的脑袋:“则安,你说,夫妻不在一起过了,孩子为什麽一定要跟着父亲?”
如果崔婉的孩子跟着她,她就不会去招惹宁王,宁王也不会对她巧取豪夺了。
则安道:“妻子没有地,丈夫有,而且妻子被休了还是要再嫁人的,日子也没有第一嫁好过。”
他看顾晚之还是懵懵懂懂的,就说:“公子失忆了,以後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知道什麽?”顾晚之抓耳挠腮想知道,手分开帐子拉住则安的手,“则安,好则安,你就告诉我吧。”
则安说:“因为妻子要生孩子,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可不止一百天,她少了时间去争。”
“那丈夫呢?”
“丈夫没有这样的顾忌啊。”
“你是如何得知?”
“奴婢的母亲,就是这样的女人。”
顾晚之躺回去,又觉得不对,他好像被则安带偏了,重新爬起来问:“则安,我是问为什麽孩子不能跟着母亲,你还没有说清楚呢。”
则安自己也理不清楚,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所有妻子都不去争了,时间长了,就成这样的规矩了。男子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也要有个後人啊。”
“不成亲,不生孩子,不可以吗?”
“要交税的。”
诶,顾晚之叹息一声,又听则安道:“公子每年也在交税啊。”
则安觉得自己找回了场子,趴在床边很有精神地说:“我们大月可不管男子是不是要求仕途,年纪一到就得成亲生孩子,不成亲不生孩子通通交税。”
顾晚之看他。
他说:“公子,你已经交了三年税了。”
顾晚之又爬起来,惊道:“十六岁就得交?”
则安点头道:“是啊。”
“那皇帝呢?”顾晚之抓狂。
则安很平静地叙述:“交啊,他是第一个交税的陛下呢。”
顾晚之瘫在床上不想说话了,他觉得明天要和皇帝好好掰扯掰扯,好让皇帝知道什麽叫“他的钱他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