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置身事外
春风瑟瑟,江南阴雨绵绵,在晚上,这种冷就会随着风慢慢吹进人的身体里。
叶星河觉察到自己身上炽热的温度也因这阵风吹散了些,便起身上岸,然而,岸上多了一个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如同一座邪神像,不知站了多久。
“今夜风大,为何不回屋?”
“今夜风大,为何入河水?”慕昭反问道。
叶星河不自然地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身上燥热,想降温舒服些。”
慕昭伸出手探上他的额头,明知故问:“小郎君可是发烧了?”
冰冰凉凉的手指抚上额头,如同面前的这个人一样,总是冰冷无心,偏偏嘴上的功夫却令人脸红耳热。
“温度正常,那小郎君是为何身体燥热?可否告知我?”
慕昭收回手,将身体凑近,温暖的呼吸喷洒在他早已被风吹的冷硬的脸上,柔柔软软的。
叶星河抿唇往前走,岔开话题道:“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今日还未药浴。”怕他抗拒推辞,慕昭又道:“小郎君,还请你今日也帮帮我。”
黑夜能隐藏一切,包括前方那人微微泛红的耳垂,只听他过了许久才回道:“嗯。”
所幸的是,慕昭被施完针後就完全处于昏迷的状态,叶星河虽然有点脸热耳红,但不至于羞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他熟练地将人抱在了床上,外面风吹动着树叶哗哗作响,惹的床上昏迷着的人微微发抖。
他只好起身将门窗都关好,替他掖好被子,可过了许久,慕昭都没有醒来。
正要起身问问云观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的衣袖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床上的人面色惨白如纸,眉头紧皱,是他从未看见过的脆弱模样。
“娘,娘亲……爹爹……你们不要抛下梦儿……”
断断续续的字眼从他的口中吐出,那抓着衣袖的手却越抓越紧,生怕一松手,就消失不见了。
梦儿?这是你的名字?
叶星河有些心疼地抚上他的眉眼,原来是因为这个,这双眼睛才永远冰冷,永远没有感情吗?
下一秒,他摸在眉眼的手紧紧被人抓住,刚刚还陷入梦魇的人,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眸子中带上了杀意,那股凌冽的杀意,仿佛能透过眼神,将人直接钉在原地。
见到是他後,慕昭清醒了些,松开了抓着他的手,“你…我没抓疼你吧。”
叶星河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几个带血的指印,虽然有点疼,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一如往常地询问:“有好点吗?”
慕昭的目光落在了那血红的指印上,“叶大人真是个好人,不管自己疼不疼,倒先问起别人来了。”
叶星河摸了摸那几个指印,面色淡淡:“无碍,不疼。”
慕昭收回目光,望向天花板,问:“我刚刚是不是做梦了?”
叶星河在床榻边坐下,犹豫着将情况说出来,最後他点了点头,道:“就是讲了一些梦话,你是做噩梦了。”
“那我都说了些什麽?”
见他主动问起,叶星河也没有再隐瞒,“你自称为梦儿,好似在寻找你的爹娘。”
“我的爹娘?”陌生的词汇闯进他的脑海里,剧烈的疼痛让他捂住了头。
“慕昭你怎麽了?”叶星河连忙去抓他的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痛苦的事已经过去了。”
慕昭放下手,眼神恍然,他记起了一些东西,但模糊极了。
“火,死人,哀嚎…”
这三个字足以让叶星河猜测出他是想起了什麽,便伸手抱住了他,如同小时候娘亲安慰他一样,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後背:“都过去了。”
慕昭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回抱住了他,闭上了眼睛,鼻尖是刺鼻的药水味,可他却久违的感受到了安心。
过了许久,久到叶星河还以为怀中的人昏睡了过去,想抱着他躺下,慕昭却开口了:“小郎君,我好抱吗?”
叶星河瞬间松开了抱着他的手,面色羞窘:“对…对不起,我以为你……”
“以为我睡了?”慕昭躺在床上,故作叹气又委屈:“昨日小郎君抛下我独守空房,我怎麽能睡得着啊,今日也要抛下我吗?”
“独守空房不是这样用的。”叶星河从床榻上起身,目光看向门外:“窗户我都已经给你关好了,你好好休息。”
见他又要走,慕昭可怜兮兮地扯住了他的袖子,“你又要让我守活寡?”
这一个个都是什麽乱七八糟的词语啊,叶星河耳朵红的快滴血,“这个也不是这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