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她又长叹一口气,又道:“当初我回家探亲,却不料你们被那混账带领的贼人所害,整个山庄都成了血海。若我也能死在那场大火中该有多好,可那混账的罪孽也会无人知晓。我的活着应当是老天庇佑,看不惯歹人作威作福罢。”
“今日小少爷前来,你们都已看见了吧,他问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又怎麽能忍心告诉他三年前的真相?于是我骗他是因为幽篁玉液才惨遭灭门。”
“可我心痛啊,你们养了那混账那麽多年,不过是引他入正道无果,这才断了亲,没想到那混账杂种,冥顽不灵睚眦必报,竟趁中秋之夜杀入山庄,将那圆月染成了血月!”
此话如一记重锤,令叶星河的心头发颤,原来三年前的那场大火,不是为了幽篁玉液,而是他那捡来的表兄,为了报当初与他断亲之仇,竟如此残忍,趁中秋团圆之际,杀光山庄所有人之後,还放了一场大火,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直到一股血腥味传入口中,叶星河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手指捏紧的手心里也渗了血。
他想知道真相,知道这所有一切的真相。
“小姐我当时问你你恨不恨他,你说行善在于过程,而非注重结果,是因为你没教好他才让他走上歧路。可是他却在四年後卷土重来,杀光我云熠山庄,一把火将这里烧成了废墟,这又怎麽是你的错,和那窦小公子所言,他就应该饿死在白帝城!”
说着说着,老婆婆那浑浊的双眼里带了血泪,“大小姐,二小姐,你们说说婉娘应该怎麽办?我用刀将自己的脸折磨成这幅鬼样子,装口吃佝偻着腰这三年,不过就是为了躲避那混账,将你们遇害的真相以及那个害人不浅的秘密告知大少爷和小少爷。”
“可小少爷为什麽要继承这份仇恨?他明明能够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娶妻生子,那些残忍血腥的过去和令人趋之若鹜的秘密都应该随我埋葬在土里。可我放不下,放不下啊,你们死的那麽冤,我怎麽甘心将真相隐藏?就应该将那混账千刀万剐!!!”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给婉娘托了个梦,告诉婉娘应该怎麽做好不好?”
“噗”一口鲜血吐在那青黑色的砖瓦之上,苏水青见状,连忙动用黄泉碧落为他调息。
熟悉的冰凉之感混入丹田,叶星河可以确定,身後之人便是他那心心念念之人——幽冥阁阁主。
“谁在上面?”
一声哨声打破宁静,夜色之中,忽地出现几具阴尸,张牙舞爪朝他们奔来。
叶星河原本是想用内力压制自己心中躁动的愤怒,没想到却遭到了反噬,若不是有庄清梦在身旁,怕是差点昏厥过去。
正想着,腰上便搭了一只手,随之腾空而起,躲开了那阴尸的攻击。
庄清梦冷眼持千机扇扫开那群张牙舞爪的阴尸,抱着叶星河便另一边飞去。
祠堂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曲云山也未睡,听到动静也飞上屋檐加入了这场打斗。
窦子尧原本睡的挺香,但外面的打斗声实在是太大了,直觉告诉他阴尸来了,连忙按住正欲出去的牧忆安,“你今天要是敢出去,我便不和你好了。”
牧忆安没说话,只是那双冷漠的眼睛带着不可抗拒的坚决。
窦子尧无奈,只好红着脸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道:“放心吧,我不会再中招第二次的,等回京了我便将我们俩的事告知星河和爹娘。”
于是他被牧忆安按着亲了好几口,千叮咛万嘱咐这才出了门。
果然如他所料,攻击他们的正是白日里的那群阴尸,月光之下,他们青紫色的脸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曲少侠,後面。”
曲云山用扇子解决掉一个阴尸,身後便又有一个阴尸朝他扑来,窦子尧刚说完,就见一个阴尸忽然出现,打退了那个意欲袭击曲云山的阴尸。
他又一声怒吼,将其他伸着爪子前来袭击的阴尸给吓远了点。
曲云山回头一看,光是那身熟悉的衣裳便足以让他辨认出,那是失踪几日的陆登达。
“陆兄!”
透过月光,那阴尸缓缓转过头来,黑洞洞的眼睛幽深的不见眼底,皮肤虽然青紫,但样貌看着还是比较俊朗。
但短短一刻,陆登达又转过脸去,直接无视了他的呼唤,又瞬间隐匿在月色之中。
曲云山想跟上去,却被窦子尧抓住了手腕:“阴尸是没有神智的,你疯了?过会他伤了你怎麽办?”
“可他刚刚还救了我,他一定尸化还未完全…”
“那也得从老婆婆那里拿了药才能救他,你现在去不就是送死吗?万一没那麽多药救你可怎麽办?你以为你的陆兄心里就会舒服吗?”
窦子尧的一番话骂醒了他,曲云山只好悻悻然停下脚步。